日前，经过常州文化城博文斋，看到一只清代民窑釉里红青花鱼盘，盘有冲，初看不上眼，可是上手细品，觉得挺有意思：一则，该盘器形大，经实测，直径达25.5厘米，高5厘米，底径17厘米，要比一般的鱼盘大5厘米左右；二则，该盘底部冲线上铆有4个铁锔钉，别有一番韵味。该盘可以作为民俗老物件的标本品玩，因此，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60元收入囊中。

      鱼自古就被视为吉祥之物，鱼纹是中华民族最为普及的吉祥动物形象之一，从原始社会就已经兴起了崇拜习俗，鱼是传统文化中使用最广泛的谐音寓意动物，“鱼”与“余”同音，旧时，每当过春节时，再贫穷的人家也要买上一条鱼，取年年有余的兆头。

      在科举时代，鲤鱼跳龙门是一个优美的传说，只要跳过龙门，便可完成鱼龙变化，从一条普通的鱼变成一条龙。历代想通过科举道路进取的读书人，无不坚持不懈地刻苦学习，希望跃进龙门，功成名就。

      鱼还象征着配偶、情侣、生殖、繁衍等观念，古人用鱼戏莲间表现男欢女爱，祈求子孙昌盛，再加上鱼兆丰年的观念，人们对鱼盘上所绘的体态肥硕、跃跃欲试的红鲤鱼，自然喜爱有加。由于具有如此丰富的文化底蕴，因此，在古时候，釉里红青花鱼盘既是实用器，也是观赏器，一般人家，都要置办几只，放在家中，图个吉祥如意。

      再欣赏这只铆有锔钉的鱼盘，并不觉得难看，相反地倒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翻阅由冯先铭先生生前汇编的清宫造办处档案(见《中国古陶瓷文献集·上集》)，看到乾隆皇帝对待有缺陷的陶瓷器的态度，现举例一条：“乾隆九年五月十一日司库白世秀、副催总达子来说太监胡世杰、张玉成交成窑天字罐二件，一件釉水不全。传旨：著将缺釉水的天字罐一件交唐英补釉，如补得，补好送来。钦此。”李敖在其著名的小说《北京法源寺》里也写到谭嗣同用锔过的陶瓷脸盆洗脸。由此可见，修补有缺陷或残破的瓷器，在古代，是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的节俭美德。

      锔艺在古代很盛行， 锔匠修补破陶瓷时，先要用绳子固定碎片，再在接痕两侧的钻眼部位，抵紧钻杆，来回拉动小弓，然后将锔钉嵌进钉眼，仔细锤实敲紧，最后涂上糯米浆和骨胶。由于锔钉是从器物的外壁嵌进去的，同时又不穿透内壁，所以碗内不见钉痕，盛汤盛水不漏。由于时代的发展，现代生活条件的好转，修补残破陶瓷的需求几乎没有了，所以这门古老的民俗手艺如今面临失传了。

      这只清代民窑釉里红青花鱼盘不管是从制作工艺上，还是从图案寓意上，抑或修补手艺上，都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民俗，因此值得收藏把玩。（文/包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