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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恽南田《竹溪图》

时间:2013-03-18 09:43来源:未知 作者:薛金炜
这幅《竹溪图》,收录于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恽寿平》。南田自题“临曹云西本”,其实也会“既落笔,觉云西胸次殊少此物,欲驾而上之”的。

 

 

       四王、吴、恽(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和吴历、恽南田)这批山水画家的一个共同之处是:他们都十分尊崇古人,重视传统,所以常会在自己的作品上明标直题曰:临某某、拟某某。这有时是实话,有时也就有那么点意思,有时则不过可能受点启发、得点灵感而已。他们这种做法,今人很难理解了,多少年来一直斥之为“复古”、“保守”、“缺乏创新意识”。其实他们的作品都自成面目,自有个性,“拟古”云云,也就是借此表明自己学有渊源,来路正大罢了。而其中尤以恽南田之号称临仿者,最不可全信为真。你读《南田画跋》,就可见他自有供状,说得明白:“《春烟图》似得造化之妙。初师大年,既落笔,觉大年胸次殊少此物。欲驾而上之,为天地留此云影。随意涉趣,不必古人有此。然云西、丹丘直向毫端出入。子久《浮岚暖翠》真生平第一墨宝也。余猎其精润,芟其细碎,觉韵致不相远矣。”

  赵大年、曹云西、柯丹丘都是南田喜爱的宋、元画家,黄子久更是圈里一直推崇的大师。南田平日,肯定从这些前人那里吸取了不少营养。可是当其下笔,竟是旁若无人,不要说对大年、云西辈,欲“驾而上之”,自抒意趣怀抱时,不过无意间触着他们罢了,古人的笔墨感觉竟自己奔来腕下;即使对黄子久这样的权威,也可“芟其细碎”,自觉并不逊色。这是南田强烈的自我意识表现,与学习古人的理性精神、取得平衡的一种状态。

  这幅《竹溪图》,收录于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恽寿平》。南田自题“临曹云西本”,其实也会“既落笔,觉云西胸次殊少此物,欲驾而上之”的。至少我们今天,看不到曹云西有类似的风格。画中笔墨清润秀嫩,全是南田自家的心性流淌。

  近景画坡陀溪桥,石阶平台,虽无房屋,亦一望知是人居所近之地,全以淡墨勾皴而成。又以汁绿写新篁密筿,依地形高低,分丛而出,覆盖欲遍。水边细草丛生,也以汁绿淡淡写出,此外别无嘈杂,唯有清、亮、轻、爽之感。杜甫诗句:“风含翠筿娟娟净”,正可以借题此画。

  隔大水面,远山逶迤,若浮于柔波之上。一片江南平远,都是常见景物,却从未有人如此简、洁、新、纯地画出过。

  小小一册页,南田却有七律一首,题于其上:

  爱汝溪南竹千挺,碧岩高下风琤琤。

  群飞好鸟似人语,一片春潮如掌平。

  苍尊浊酒已忘世,落花游丝空搅情。

  猖狂颇慕苏门啸,泥石时为鸾凤鸣。

  “苍尊浊酒已忘世,落花游丝空搅情”,好句!南田这样的艺术家,正是在“忘世”和“搅情”所形成的张力中,营造出自己的艺术世界的。 

(责任编辑: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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