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我接到来自美国纽约一个朋友的电话,他说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刚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参观出来,在展馆里意外见到你父亲徐素白的一件‘月季蜻蜓’竹刻笔筒陈列其中。作为一个常州籍上海人在美国纽约的历史文物收藏单位,能见到常州人的作品,自然感到无比激动和喜悦,走出大都会博物馆,在大街上走着似乎觉得自己突然比路人高了一截。” 在他高兴之余,我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最近上海博物馆举办了一次竹刻展览和国际竹刻研讨会。期间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馆长也来了,他携带的馆藏中国历代竹刻作品幻灯片中,也有我一件螳螂捕蝉作品。”朋友听了非常高兴地说:“大英博物馆和大都会博物馆是并级的,都是国际一流艺术殿堂,作为当代作品能进得了这个大门,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有机会见面好好聚谈。” 说起这两件作品的来龙去脉,我历历在目。 父亲的那件月季蜻蜓小笔筒是先父心爱的几件作品之一,在他生前,我提出要带回常州去看看,他都不同意,父亲去世后,他的一些遗物一度由我保管。上世纪70年代末,我认识了时任国家文物局文物科学保护研究所研究员王世襄。王向我表示,他是一个竹刻爱好者,收了一批古今的竹刻,遗憾的是还没有收到我父亲的作品,他希望能收藏一件为快。我当时觉得王不仅是一个竹刻爱好者,更是这门艺术的推广者,在计划经济年代,人们生活大多比较贫困,竹刻艺术没有多少人问津。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据王老这一心愿,就让了一件父亲的月季蜻蜓笔筒作品给他。在2003年的北京嘉德秋拍、王世襄的藏品专场拍卖中,这件作品出现在拍场上。没想到,它最终进了大都会博物馆。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确实非常高兴,作品进入大都会博物馆就成了世界文化遗产了。 再说“螳螂捕蝉”,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那时虽已从计划经济跨入市场经济,人们生活水平还普遍不高,家用电器更没有普及,我的一位香港朋友来访时见到我的家境比起香港来差了许多。朋友返港后买了部分家用电器,包括当时大陆还很时髦的收录机、彩电等送给我。我激动之余,考虑用什么回情。知道朋友很喜欢我的竹刻,虽然当时竹刻还没有市场,更无行情,但我只能用自己的劳动去回那份情,那件“螳螂捕蝉”也就成了我对香港朋友的回情之物。1992年的香港嘉士得拍卖会上这件作品破例参拍(当时参拍的中国工艺品必须是民国以前的)。没有料到20多年后的今天,这件作品已收藏在大英博物馆。 在收藏队伍中,有许多人很注重工艺品的材质,而忽视了文化。大都会博物馆和大英博物馆都是国际一流的历史文物收藏单位,他们能珍藏当代的常州留青竹刻,这充分体现了它的价值和国际地位。(文/徐秉方)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