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复“天禄琳琅”的专家论证阶段,王菊华也参加了会议。在她看来,利用现在的高科技,对造纸工艺及原材料进行分析,这两种造纸技术还是“有可能修复”的,不过具体实施起来可能要由国图来牵线主导。
古籍沾不得化工品修复材料要纯天然
对于修复师而言,能找到匹配的旧纸,自然省了不少事儿。如果找不到,修复师就得动手自己染纸,而这也是古籍修复的一道准备工序。
所用修复材料必须讲究,确保“纯天然”。为此,修复师需要练就“十八般武艺”,最关键的是要有双巧手——他们会动手将橡碗子(橡树籽)或茶叶煮成泛黄的汁,将纸张浸入其内,然后挂起来晾晒,这样染制的补纸淡雅古朴,对古籍没有丁点儿坏处。“不敢随便在外买纸,不知道是否会添加其他成分。”朱振彬解释道。
“小麦淀粉外面也有卖的,我们也不敢买,如果里面添加了其他东西,会对古籍有损害。”朱振彬说,每一道工序,修复师都要亲力亲为。
兴奋剂、激素是运动员的禁忌,传世数百年的古籍也碰不得半点化学制品及含酸原料。甚至连调糨糊的水,都讲究到只用蒸馏水或纯净水,尽量避免使用自来水。
此外,作为清宫藏书,“天禄琳琅”上的函套锦缎都是纯真丝制成,不混有任何化纤成分。而国图最近准备在外采购时,发现好几个厂家出产的锦缎多少都含有化纤成分,这让负责筹备的工作人员颇为费神。
“对待科技的东西,我们必须慎重,因为古籍文物比较脆弱。”国图古籍馆副馆长林世田说。据悉,因为每一步骤都极为严谨,“天禄琳琅”修复项目的前期准备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工程完工预计4到5年。
“竹笼屉熏蒸”修复一个洞一个洞地补
备齐材料,破损古籍该上“手术台”了。“手术台”就是一张长木桌,没有银光闪闪的手术刀、复杂的高科技仪器,桌面上陈列的只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镊子、竹起子、毛笔、塑料喷壶、补书板儿、糨糊、压书板、压书石等基础工具。
即使尊贵如“天禄琳琅”,高端如国家图书馆,即将实施的,更多也是传统工艺的“疗伤”。“除了拍照记录与存档,我们这儿基本用不上高科技。”朱振彬介绍,靠着台面上这些不起眼的基础工具,国图文献修复组的十多名资深修复师,完成了“敦煌遗书”、《永乐大典》等数部国家级文物古籍的修复项目。
关键靠手艺。“自非向明举之,略不觉补。”若不是举书对着光亮,根本辨不出补过的痕迹,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早有提及古人修书的工艺境界。古籍修复林林总总近百道工序,每本书常用的只有几十道。
“伤重”的古籍,着实考验修复师的耐心。朱振彬修补过虫蛀严重的一部书,书叶被蛀出几百个洞,跟筛子眼儿似的。“麻约约的,见了都会起鸡皮疙瘩。”这样的书叶,普通托裱几分钟就能搞定,但国图的修复师,需要一个洞一个洞地补,还要扯出纤维,与补洞边缘微搭。即使资深专家也得大半天才能补一页。
遇到粘连严重的,修复师会把古籍包裹好,放在竹笼屉里熏蒸,用腾腾热气将粘连在一起的胶质物或老墨软化。这时的修复师,又成了站在笼屉前的“大厨”,他得控制好火候。据称,光这一道工序,就在国图这个环境,也得三五年后才能上手。
此外,有些古籍修复前已经发霉,打开后霉菌飘在屋里,这种工作环境也让“过敏”成了古籍修复师的职业病,老爱打喷嚏。“有的书打开,那土呼一下扑过来;还有絮化的纸屑,毛儿特多,钻到鼻腔里特别痒。”朱振彬回忆,上世纪90年代修明刻本《阙里志》时,因书絮化严重,组里几名同事都因过敏而面部红肿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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