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是学生。我是记者。世俗逻辑上他该专于读书却参与了社会。我该专于颂言却只剩下了哑语。无需赘言,我以为这是我对艾安,我的朋友一个最初的认知。
生活着,无外乎一种生的态度、艺术着,无外乎一种活的态度。由此才衍生了艺术家人本的精神与尊贵。
89的仲夏夜之梦初醒之后,中国当代艺术即如好望角之海,诡秘而叵测,汹涌而浑沌。保守和叛逆成为不可苟合的两个极端。官僚资本与西方资本的介入悄然将当代艺术变异为一个低俗的名利场。艺术正在以艺术的名义演绎成市场的不明之物。
艺术家,一旦缺失了对人性进步和生存空间自省的精神所求,必会成为脑满肠肥、衣不遮体的精神行乞者。
无人可以逃脱社会的变迁和人性的游离。优秀的艺术家正是一心阳光,满身荆棘的社会和人性变迁的记录者。艾安,应该没有例外。
艾安早年的作品里有着强烈的悲悯意识和忧郁情怀。而此次展览的纸上作品与他早期的猩猩、羔羊和“沉默的城”有着明确的疏离。亦没有梦游般的眺望唯美的“理想的天空”的丝毫痕迹。而是回归纸上,舒展、漫谈般的展开了水色相依的纸上人体写生创作。在这些纸上作品里也许更明确地表达了艾安作为一个艺术家善于独处的一秉虔心。
白驹过隙,我们穿越于缤纷苍泊的时空之中。韶华已逝,我们不曾逃离这至亲至爱的故乡。欣慰的是,即使阴霾还在,我们依旧活在当下、活在未被御用的自由疆场上。艾安,应该没有例外。
艾安,旧有的。无论设计或绘画,大多是缄默的、悲哀的、独立的行动者的陈述。读其作品必有蹒跚伤感之态。然而今天,置于我们面前的纸上作品,只见水与色在人类胴体上的肆意张扬、蔓延。她有着踏过记忆的血腥、漫过沉默的城池、飞跃于理想的天空之外的记忆。又有着他深藏于心正在复活的仲夏夜之梦。
“艾安 纸上 2013”评论《该画的就得画出来》——李晓林
与艾安相识多年,他突如其来的拿出了一批半隐半现的水彩人体,我着实有些诧异。人体绘画源自于西方,时下的中国,现在的裸体艺术,爱看者睁眼睛,言不爱看者半闭眼睛,争议也都谈不上有什么原则性。伴随着人类的文明进程,性与人体的艺术表述已经成为人类的艺术欢宴中不可或缺的景观。
艾安在这些水彩裸体中营造出一种作品的质感与氛围,他对水性的语言和控制怀有超乎寻常的激情与苛求,由此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水与肌肤的效果,他采用几乎是单色造成了一种逼视而冲动的近距离感,触动与肉欲、传统与现代在他这些裸体之中总是若隐若现,似乎正在激发起观众近于迷醉的体验,而这种期待跳出了"窥淫"的心理,着眼于具有差异性的审美框架。艾安像是玩儿样的,画出了内心的自由与舒畅。在这些水彩人体里,看得出他试图减少绘画的复杂性,以“轻便”处理主题,使绘画更加真挚、朴素,浑然和流畅,在具象与抽象之间梦幻般摆荡的情绪下形成了独具魅力的艺术语言。
我们其实生活在无穷的秘密之中。然而,很多人明明知道所谓的秘密多为无稽之谈,却还要傻头傻脑地趋之若鹜,甘之如饴。是自欺,是无聊,还是因为永恒的窥视欲?
我对画家中的思想家比较警惕,对画家中有思想的人比较尊重,对画家从画里面透出思想的人比较崇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绘画成了被过度解释的艺术。它的本身似乎变得不重要了。从好的方面说,它深化了绘画的范围,扩展了绘画的疆域,增加了许多可能性。但我一直以为,绘画之所以是绘画,本身应该具备足够的魅力,这种魅力的高度和深度并没有完结,而是有许多延伸和探究的可能性。我也一直认为,可持续发展的手艺近乎于思想,而这种手艺并非简单乏味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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