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识

　　其一：米家墨戏。玄宰画。

　　对页题诗：

　　云多不计山深浅，

　　地僻绝无人往来。

　　莫讶披图便成句，

　　柴门曾向翠峰开。

　　其二：董玄宰画。

　　对页题诗：

　　山明水净夜来霜，

　　数树深红瑛浅黄。

　　试上高楼清入骨，

　　岂如春色嗾人狂。

　　此山水图册，结构严谨，开合简洁，笔墨高妙，意境自然。

　　其一仿米家法。烟树数重，隔于云气；其间平地，迷蒙中见二三小屋；有孤峰秀出云上，墨气沉沉，正董其昌所谓“画欲暗不欲明”，颇含雨意；远处高低聚散，另有数峰，仅淡墨痕而已。董其昌曾自云：“余虽不学米画，恐流入率易，兹一戏仿之，犹不敢失董、巨意。”又云：“烛下涂抹，仅似其荒率天真耳。”此帧点划，即简率疏放，绝不似后世学米，一味以横点沿山密排而下，雷同僵化。而画中显出一派天真幽淡、秀润天成之意，令人神怡。

　　其二画大河两岸，近岸一角，林木萧森；远岸半幅，绝壁参天；其间云封幽壑，色虽淡而甚觉深眇，壑底忽见泉脚，亦可称别致；左边山麓，有三家小村，临水安居。在董其昌的作品中，此画显得雄伟奇峭，张力弥满。山石遍染赭石，部分罩染花青，几处又点缀红叶，如此设色，萧森中颇生暖意，雄奇中自现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