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笔者前几年田野调查时，曾在武进区前黄镇杨桥古村的弄堂口见过一尊古朴的“人形泰山石敢当”，它正对另一侧的道路，当地人称之为“石当”，这是专门镶嵌在墙上辟邪的。有游客以为它是铁质，因为其表面已出淡紫色，类似积年生铁的颜色。但仔细辨别，这是一种麻石，而非铁质，只是因其表面粗糙，看起来像杂质较多的生铁而已。 前几年，杨桥古街搞街面粉刷，这处“石当”被刷成了灰蓝色，与墙壁无甚两样，“人形泰山石敢当”难以一眼看出，由此泯然众人！ 今年，笔者在牛塘武馆主人王成军处，见到了一尊与杨桥古街“石当”相似的石雕，也是淡紫灰色，比杨桥那尊要高出一些，但造型基本一致，都是石人手捧一上圆下尖长条之物。据王成军介绍，这是其友人在本地收到后交由他收藏的。 乍一看，这种“人形泰山石敢当”和欧亚大陆上的“草原石人”颇为相似，虽然高度不及草原石人，但其细节却有相近之处。 有人认为双手中间所举上圆下尖长条之物为“林伽”，也有认为是“祖”，属于先祖崇拜产物，还有人认为这是“剑”，而石人整个造型和淹城美食街那个两米高的持剑而立石雕守护神相似，是其具体而微的版本。但仔细观察，此“剑”上面呈椭圆形，下面为条状，不像剑那么细长。更像“金瓜”，也就是作为兵器的铁槌，这种铁槌和当代的铁锤不一样，而是头部像金瓜形，其基础部分是棒状，整体形态较剑要短些，皇帝上朝的时候，金瓜武士执金瓜立于一旁，既是一种威仪，也代表可以随时听从皇帝之命槌杀叛贼。 那么这位手里拿着铁槌的“石敢当”是谁呢？《旧五代史·汉书·高祖本纪上》载：“晋高祖镇常山，唐明宗召赴阙，会闵帝出奔，与晋高祖相遇于途，遂俱入卫州，泊于邮舍。闵帝左右谋害晋高祖，帝（刘知远）密遣御士石敢袖鎚立于晋高祖后。及有变，敢拥晋高祖入一室，以巨木塞门，敢寻死焉，帝率众尽杀闵帝左右，遂免晋高祖于难”。 哦，这种“人形泰山石敢当”原来与后晋有关。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不过，作为石头，当它被人雕刻成石像，某种程度上说，它已有了一定的灵性。据《继古丛编》载：“吴民之庐舍、衢陌直冲，必设石人，或植片石，题镌曰‘石敢当’，以寓厌禳之旨”，说明江浙一带很早就把这种片石作为压禳不祥的镇物看待。 细细观察这尊石人，它头相对大，身子相对小，眼似熊猫眼，但比例较小，鼻直口小，造型粗犷，颇有草原之风。是的，它与“草原石人”在形态上颇为相似，只是形体较小，服饰是汉地风格，并非草原特色。草原石人与匈奴有关，通常来说，草原石人头部圆雕和阴刻手法并用，线条鲜明有力，脸庞宽大，额上有皱纹，双眼和眼眶突出，鼻梁长而直，嘴巴紧抿，脸部肌肉紧绷，表情极为严肃，似在怒目圆睁，又像在深刻内省。而我们这里的“人形泰山石敢当”虽然也是“鼻梁长而直，嘴巴紧抿，脸部肌肉紧绷”，但表情只是静谧，并非凶相。 笔者曾将此“人形泰山石敢当”照片发给有关文化和民俗界人士，他们均认可这种石像在民俗上的价值，但都说，现在能看到的，绝大多数是刻有“泰山石敢当”五个文字的条石了，这样的石像形态的石敢当确实少见，具有独到的民俗研究和收藏价值。文/张 军 (责任编辑：D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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