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表“关于军事与社会协调发展”的重要论著时,许祥文教授毫不犹豫地将“武晋人”用作笔名。他试图用这样的谐音表明,“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根在武进。” 岁末隆冬,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的大院里,金黄剔透的腊梅相继绽开。梅香是冬天隐形的诗行,一缕又一缕地传递出含蓄、清澈的芬芳。 梅丛中,面对家乡的记者,这位与共和国同龄的“中国军事社会学创始人”,娓娓叙说着“梅花香自苦寒来”的岁月…… 马厩里的马灯下,小马夫孜孜夜读 “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人海子生前写下了这脍炙人口的名篇。 其实,当海子还只是个4岁孩子的时候,山东胶州湾的一座军营,周围的环境正像诗歌描绘的那样: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许祥文当时就在这座军营里“铡草、喂马”。 1968年春暖花开的时候,19岁的许祥文参军来到驻扎在胶南的济南军区某部,入伍不久,指导员就指派他去远离连队的驭手班养马。许祥文在马厩里一待就是两年:从战士到班长,给马喂料、替马刷洗、抠蹄钉掌……一共有20来匹,枣红、黄骠、菊花青、雪兔子……那些马见了他,都会闪着大大的眼睛,刨着地,喷着响鼻,主动把嘴唇凑过来,亲吻着他的手心。每当遛马的时候,许祥文和战友们都会骑在光溜溜的马背上,奔驰在山间和田野的小路上,心中充满着一种自豪和愉悦。 在许祥文眼里,这些“哑巴战友”是自己最忠实的朋友,他至今记得自己为那些马起的名字:“一听见我喊‘小胖子,出列!’的口令,它便像真正的军人那样,昂首挺胸来到我面前。” 当时,部队每晚9点半就停止供电,在马灯的映照下,伴着马吃草的“唰唰”声,马厩成了许祥文“独立思考的舞台”。参军时从家里带来的一大堆理论和文学书籍,便是漫漫长夜里最好的精神“夜餐”。 除了文学名著,许祥文更钟情的是理论书籍:《国家与革命》、《俄共(布)党史》……虽然读起来懵懵懂懂,但年轻的许祥文对理论有一种天然的渴望。小小的马厩里,启蒙了许祥文对理论最初的敏感。两年中,许祥文入党、提干,马儿养得壮,书读得更多。后来济南军区在表彰这位年轻战士时,使用了“人红马壮”的词汇。 一直到现在,许祥文当年的战友们仍戏谑地称其是“从马夫到教授”。而在微山湖畔的部队农场里,“水稻、白菜、玉米、花生……什么农活都摆弄过”。提干之后,许祥文在基层连队做了一年排长,之后便调到机关担任了新闻干事。“虽然后来一直在机关和院校工作,但最初在基层接的地气让我至今受益。” 一篇论文,催生出一门新兴学科 从1982年到1984年,酷爱钻研理论的许祥文,已是南京军区通信训练大队的政治教员。这3年间,他主动到南京大学哲学系选修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课程。 在学习社会学课程时,许祥文发现:二战以后,美国就应用社会学处理战争动员和部队管理中出现的酗酒、厌战、逃兵、歧视、自杀、同性恋等问题,并收到一定的效果。 许祥文意识到,各个国家的军队尽管制度不一样,管理方法也不一样,但是会出现许多相同的军事现象。尤其是我们军队从战争年代进入相对的和平建设时期,也同样需要用社会学和心理学的知识来提高部队干部的素质,从而增强部队的管理水平。他多次深入部队调查时发现,在现代社会中,军地、军政、军民关系从形式到内容都有了深刻变化,军民融合发展已成为时代的要求,应当建立一门军民兼容的学科加以研究。 平素就善于思考的许祥文突然产生一个疑问:我国究竟有没有“军事社会学”这门学科?他专门请教了军事科学院等军内外权威部门,得到的答案是:这在中国还是一个空白。 许祥文隐约觉得,军事社会学作为一门边缘学科,在许多国家受到军方的广泛重视和运用,并在军队管理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作为中国军人,没有理由失去在这一世界军事理论的前沿位置。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