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朱筠的各地视学中,仲则游历了很多地方,也留下了一生最牛的回忆,写下了著名的长诗《笥河先生偕宴太白楼醉中作歌》。笥河是朱筠的号。朱筠的儿子朱锡庚正身逢其会,记录了仲则当时的风光:“时方秋霁,先大夫召客登翠萝峰,张宴太白楼下。甫设宴,黄生独离席立于悬崖之巅,江风吹衣,飘飘有凌云之致。即入座,座客曰:‘今日不可无题咏。’黄生从容出素纸为长句,洒洒百余韵,酒未阑而成,激昂壮丽,咸谓谪仙复生,于是座皆搁笔。”被誉为李白再世,当然一派独领风骚的气象!仲则的朋友左辅记载:“学使尝游宴太白楼赋诗。时宾从数十人,皆一时名彦,仲则最年少,著白袷,颀而长,风貌玉立,朗吟于夕阳中,俯仰如鹤,神致趋旷。学使目之曰:‘黄君真神仙中人也。’……一时士大夫争购白袷少年太白楼诗,由是名益噪。”青山、白鹤、夕阳;形象、动态、色彩,他那种旁若无人,自我陶醉的满足跃然纸上。仲则是个自恋的人。 这是在朱筠那里的第二年。24岁的仲则无论品貌、才学都足以颠倒众生,但一年后,败象生起。吴蔚光《素修堂遗文》卷三《黄仲则诗序》记载:“汪子剑潭曰:‘仲则为人长身疏眉秀目,性情异绝俗,然其举止往往类童稚。曩从朱笥河先生安徽使院与仲则语,一日中记其自相矛盾者什九。……至酒酣谈辩间发,人士满座,而仲则忽僵立如槁木。乃或偃仰身世,欲相对泣下,而仲则持一竿跳掷下阶,效横刀舞鞘,噁咦颠倒自乐,人笑之。余观仲则良然。’”动作夸张,是他的风格,但却不合轍。异样的行为表明了精神的异样,此时的仲则迥异于太白楼上的仲则,似乎精神上已然受过刺激。 他要离开,选择的却是一种独特的方式,洪亮吉记述:“居半岁,与同事者议不合,径出使院,质衣买舟,访秀水郑先生虎文与徽州,越日追之,已不及矣,其标格如此。”不辞而别!原因只是同事的讥嘲,甚至卖了衣服以换船钱,真是率性得可以! (2)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