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又去江苏省圣宝德拍卖公司会拍，来得早，但比我来得更早的也不少。顾总在大门口迎接各路客户，光头铮亮，面容玉色，正当春风得意时。

      常州艺术品拍卖有些历史了，不过多少年来一直未形成良序。早些年，中天上海在常州新区开拍几场字画，拨弄出了点小名气，似乎也有所成就，但毕竟是借助外来和尚念经，尽管穿“袈裟的和尚”是本地人，自己没有拍卖资质，注定长远不了，如今不能持续。

      武进拍卖行有资质，只是起点低，过去以拍卖动产不动产循环，这几年偶有涉足艺术品，仅止于当地书画，多为低端，去年在运河五号拍了两场，拍品价格多数停留在千元左右，几百的更是不少，听起来就像地摊吆喝。

      顾总这个拍卖公司刚于今年成立，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举办两场艺术品拍卖。第一场算是投石问路，拍品不算很多，以瓷器和玉器为主，书画也兼作专场。对于常州这个市场，我个人一向不看好的，不过还是拿几件去试水，上帝眷顾，让我拍出一个釉里红的小碗，略进款项。其余几个明代官窑器，只因底价过高，终于流拍。

      第二场很快跟进，速度惊人，可以看出公司工作效率之高，也证明作为外地来常打拼的成功人士顾总试图打响常州艺术品拍卖，以图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效应。本次出了精美图录一套，瓷器玉器跟书画各占一册。开拍之前，已有电话通知请去拿图录，我拿来翻阅之后，发现多数拍品价格极低，翡翠玉器挂件等，几百上千的多数，便有些感到意外。最高者，如顾景舟的紫砂茶壶，定价逾百万，如果是真品，这个价格也算得白菜价了，因为在北京保利嘉德拍卖纪录上，顾景舟的茶壶一般不会低于600万。

      1点半正式开拍，拍卖师从北京请来，是个少妇，除她之外，台上还坐着她的助手跟公正人员等，全程录像，以作证据。首开是玉器小件，有的无底价起拍，有的起拍价很低，我统计了一下成交情况，大概有百分之九十的成交率，便明白常州市场仍然是爱捡便宜的多，后来起拍价很高的东西，则多半流拍，在情理之中。

      从到现场的买家包装情况，来的人几乎都开好车，最次也宝马，不过仔细观察这些土豪的气质，则鲜有见气定神闲者，多为浮滑流气之辈。不敢妄自揣测，但有一点可以基本确定，多数不是有实力的藏家，只是来凑个热闹，买点便宜货，公众场合露个脸而已。

      联想到常州这么多年下来，文不文武不武，文化圈多为牛逼哄哄之流，却都自视甚高，老子文章天下第一，学冠群儒。深入接触了解，主要沆瀣一气，蝇营狗苟，互相吹捧，结党营私，然后对圈外一概给予排斥打击，把官场的党同伐异做到极致。文化是相通的，窥一斑可见全豹，流弊处处渗透，艺术品古玩圈受此长期侵染，档次提不高，垃圾玩家居多，也在必然之则。

      一个地方风气十分重要，有什么样的人物，就有什么样的风气是个铁律，反之，有什么样的风气，有什么样的人物也可照鉴。光靠挖点家底，列数历史名人支撑门面，看来底气不足，难以持久，最终必然要漏气，当代没有真家实货，出不来走得去的、拿得上手的艺术精英，再牛逼也只是肿了脸的说自己胖子。奇怪的是，常州民间博物馆很多，甚至还有在武进搞个大型艺术中心的，可是这些人对真正的艺术精品时却多显瞎子状，非要等有关名人敲定之后才敢说好和要。何时改观，低端市场肯定没有出路，恐怕凭顾总一己之力，独木难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