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件充满人文精神的作品,却在那届全国美展中落选了。中国油画学会主席詹建俊认为:“因为当时我们国家美术的开放度,还比较窄。大家对艺术的要求、看法,他所关注艺术的更多的角度,跟当下有很大的不同。” 《我轻轻地敲门》的落选,引起了艺术界的广泛关注。此后,这幅画几乎成为所有全国性大型画册的必选之作。因为落选而声名迭起,《我轻轻地敲门》,成为俞晓夫向外界坦露的第一句内心“独白”。 1987年,俞晓夫又创作出一幅让美术界眼睛一亮的作品《一次义演》。画面上,毕加索和俞晓夫带着一名绑着绷带的孩子在募捐义演,画面的右半部是战争留下的碎片和废墟。流动着的意念与人道精神的完美结合,让这幅油画获得了首届中国油画展的大奖,再一次奠定了俞晓夫在中国油画界的地位。 “坚持以独白的方式,倾诉着自己的想象” “画面人物,其实是人物在其历史、文化背景下的规定动作。”做画之余,俞晓夫最大的爱好是阅读和写作。 他喜欢把某段经典的文化大餐“切一段下来嚼一嚼,品一品,重新组装一下。”俞晓夫觉得,如果中国艺术家“在历史层面没有太大的作为,这是很可怜的。”他尝试着把当代人和古代人组合在一起,“把汉朝司马迁移进现代生活中,让他占有很大的比重。”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人们“要有一种责任感,如霍去病死在路上时年纪很轻,很多人扛着他在荒原上行走非常悲壮,我觉得这就是中国的东西。” 有评论家对俞晓夫下的“定义”是:“俞晓夫不是那种以艺术谋生却没有一点艺术气质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以利益为内驱动力随波逐流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不会走就想跑,不会画画却胡涂乱抹、穿着皇帝的新装满世界乱跑,糊弄人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只顾低头拉车从不抬头看路,只有技巧没有思想的艺术家;俞晓夫不是那种满嘴‘主义’,拿起画笔面对画布就不辨东西的画家。” “一切应是寻常事。”在他的历史画作中,俞晓夫常常超越现实的空间,与他崇拜的大师们,一起共餐、聊天、舞蹈、嬉戏。 俞晓夫作画没有草图、色彩小稿这一步骤,而是挑一个心情好的日子直接上画布。当然也要热身,比如先画习作写生,熟熟手;或者东翻西翻,主要是翻摄影画册,希望在里面能够找到可供提示的东西,譬如光影、气氛、质感、人物或动物在灵动状态下的一种神情和结构。这样想想翻翻看看几天,其间顺便在画布上做做颜色底子,等到稍干后便开始他“梦游一般的工作。”这时他往往画得飞快,涂改得也非常厉害,像是个建筑工地,凹凸不平,烽烟四起。“但我喜欢这个局面,一直到我找到所需要的感觉为止。 ” 在俞晓夫看来,好的用笔都是自然流露,兴致所至。“我喜欢抒发,自然就流畅;我喜欢随意,自然就天趣;我喜欢豪放,自然就爽快;我喜欢内敛,自然就收得住。”俞晓夫认为,“在一个画面里,好的用笔不必笔笔皆拾,只要能够‘下酒’,有点菜也就够了。” 倚靠人文底蕴和对当时的社会价值进行判断之后,俞晓夫试图用画笔重新穿越时间隧道。在一幅讲述“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作品《尘埃》中,俞晓夫没有表现战争,却表现了近似战场的围猎景象。有意思的是,他把自己也“穿越”进画幅中,跌落在草原上。俞晓夫笔下,这些历史画已经不是再现历史,而是穿越历史,是在历史题材、事件、人物上重建的一种意境。他试图以他个人的话语方式,建构一个沧海倒流,时间凝固,黑白混淆的可触摸的世界。 俞晓夫坚持以独白的方式,倾诉着自己的想象。 有人评价,俞晓夫是穿着“具象衣服”从上游时代飘过来的人,但他始终保持着独特的思维方式与艺术家应有的品性,在似乎已穷尽意义的当口,又揭示着可能发生的意义。画幅里有他的寄托、信奉、缅怀和希望,更是他精神的栖身地。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