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画家戴元俊(2) 人文常州

　　由于戴先生看得多、画得多，实践经历更多，绘画技巧和基本功十分扎实。他对所要描绘的对象看得精细，记得清楚，了然于胸。动手作画之前，反复构思揣摩，确定大体的构图布局，做到“胸有成竹”，然后调色运墨，落笔飞快，真如古人所谓“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他作画，一向主张“大胆落笔，小心收拾”。不管是寻丈巨幅，还是扇面、斗方册页这些小帧，都能当众挥毫，不离法度，从未见他出现失笔，废过画，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在作画的技法上，他有三套看家本领：一是纯粹使用墨和水作“水墨画”，所画物体的阴阳向背和远近层次，主要通过墨色的浓淡深浅来表现、体现，如画“四君子”、“墨牡丹”等便是如此，无色胜有色，十分清雅诱人。二是“没骨法”。这是学习、继承清初“常州画派”创始人恽南田的独特技法，不用墨线条勾勒物体的边框轮廓，根据所画对象的原形本色，调和好色彩，直接运笔挥写，物体形象和色彩鲜艳华美，戴先生所作大多数是这类画，很受大家青睐。三是“指头画”，也称“指画”，即不用毛笔，以手指（包括指尖、指甲、手掌）蘸墨或水彩代笔作画。历史上有过“唐王洽（一作默）常酒酣作画，泼墨于绢素，以手抹之，树石山水天然而成”的记载，但其画迹早已绝世。目前能看到这类画迹的是清初高其佩的“指头画”，他有不少山水、花鸟、人物的指画传世。近现代画家中，兼擅“指画”的数艺术大师潘天寿能执牛耳。1980年秋，我偶见戴先生用手指蘸色，画荷花翠鸟，很惊讶，我说想不到你老还有这一手，他听了很高兴，画成后，用毛笔落款，题了“留得残荷听雨声”一句唐诗，说：你喜欢就送给你。我一直珍藏至今，爱不释手。
　　总之，戴元俊的水墨画、没骨画和指头画都画的很好，继承了中国古代文人画的优良传统，讲究笔墨和色彩，追求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如果对他的画稍作比较和分析，可以看出，他的水墨画和没骨画，较多地吸纳了恽南田、唐六如、徐青藤、陈白阳诸大家的笔意和神韵，受到人们广泛的欢迎和好评，是在情理之中的。不过，按照我的看法和个人偏好，我更喜欢他的指画，即以这幅《松竹常春》来说，构图层次分明，主题和形象十分鲜明突出，指力极为挺拔奇拙，有一种金石韵味，耐人咀嚼，这是笔画很不容易达到的效果。
　　附带提一下戴元俊的书法。尽管他不以书法名世，然而我却以为戴先生的书法极有功力，与其画作非常匹配。他写得一手好行书，挺拔秀美，流畅豪放，飘逸之中见凝重，灵巧中含拙朴味，十分耐看。我想是博采众长，主要以“二王”入手，兼取米芾及傅青主等名家，参以己意而形成的一种风貌。
　　正当祖国进入改革开放，戴元俊可以大显身手，画名鹊起之际，想不到病魔夺走了他的生命，使常州画坛顿失一位技艺高超、学养有素、受人尊敬的前辈巨匠，也使我痛失一位良师益友。在追悼大会上，我含泪写了一副挽联：“身传言教人人敬，鸟语花香处处春”，以表达我对戴元俊的深切感佩和怀念之情。（文/潘　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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