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春天起,苏南运河常州市区段拓宽试点全面启动。为适应新运河“4级航道”的标准,在大运河上延续了数百年的几座石孔桥就成了最大障碍物,都面临拆迁的命运。 我市安排落实最先拓宽运河市区东段,即从同济桥到原白家桥地段,首当其冲的是,原白家桥成了第一瓶颈。因白家桥没有能保留下来,后来引起极大的争议。为此,市有关部门重新审视和规划仅留存的广济桥(西仓桥)和文亨桥(新桥)的移迁工程。 这就样,广济桥成为我市近代古桥“乔迁”的第一个“吃螃蟹者”。广济桥坐落在常州市区西仓街,俗称西仓桥,三孔拱形石结构,长48.25米,宽4.9米。它始建于明正统十二年(1447年),成化年间改建成三孔石拱,拱圈为纵联分节并列式,也是我市境内最高的运河桥。 当时,这座已达530多高龄、造型精巧的三孔古桥,要从城西按原样迁移到城东,坐落在舣舟亭公园(现东坡公园)与大运河“裁直”后所形成的半月岛之间,成为舣舟亭到半月岛的通途和一大新景观。 老常州都知道,历史上老西门米市河和豆市河一带非常繁华,是著名的漕运集散地和西门大粮仓所在地。广济桥坐落于此,因沿河地势较低,就更显得桥的高大和巍峨。“远看像条弓,近看又像个弯背老公公”,这是当地人眼中桥的形象。 我记得,文革前因还没有柴油机作为运输动力,过往市区运河的船只都是木料大帆篷船,最大的有三面帆篷。当时开船都借助风力扯帆落篷,还有纤夫,三五人中有男有女,吃力地跋涉在近水的河岸边。遇桥,他们则在百米外就降下篷帆。少年不知愁滋味,我最难忘怀的是每每看到有船进桥洞,小伙伴们就一字排开,对着桥下撒尿嬉闹。还有,每到初秋,因人们在桥上甩囊吃瓜子,日后瓜子在桥墩石缝里长出约拳头大的黄京瓜和水菜瓜随风飘荡,真想去采摘来解馋,但人小够不着,又怕掉下河,真让人纠结。 这样的生活即使到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每逢深秋缴公粮入库季节,站桥上还可看到从石龙嘴、南运桥一直延伸到三堡街中段河面上,数百条送粮、运米和装酒糟(原立新厂的常州白酒下脚料,喂猪极佳)的大小船只进进出出,蔚为壮观。这繁盛景象,可称是常州的“清明上河图”。 正是怀揣着对广济桥这份眷恋之情,1986年5月,我接受报社的委派,到桃园路的运河工程指挥部采访广济桥的迁移工程。 要把数百年古桥完整地搬迁,就是用现代化的巨型吊车也无法施展。因为,年复一年的风吹雨淋,石头已风化破裂,若散落于河中岂不是更添麻烦?为完好地“克隆”旧桥和不走样,每块石条都作了记号,从而使重建的新桥完全保持了原来的风貌。负责搬桥工程的金坛城东建筑站的桥工们集思广益,采用了最古老的方法:即在几条大木船上扎上浮动的框架开进桥孔,船仓内灌水下沉,再抽空船仓水,利用船的浮力顶松桥孔上的拱形石条,并为每块石条编上号码、程序;然后一块块小心翼翼地取下装船,并开辟一条水路直抵常州东门。当时估算桥的大小石头整整重达三千吨,真可谓是“蚂蚁搬泰山”。经过数月的西拆东建,古桥桥体终于移到了舣舟亭公园东岸——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停船登岸的码头旁。 当时也有市民疑惑和不解,造座新桥不是比这更好吗?何必搬旧桥?专家指出:别小看这座古石桥,她是祖先的建筑艺术品,饱经历史沧桑和烽火硝烟,更是时间的纪念碑。改革开放中的常州儿女给她找到了归宿,赋予了这百年古桥以新生和青春。 仅半年多的时间,广济桥就屹立在改道的运河航道上,一些风化的残石经修补已面目一新,不见陈旧痕迹,石匠们的精心凿刻更增添了古桥秀色。她依然保持着以往的质朴古拙,汉白玉桥栏,褐黄石板,蛋青石拱,桥面现有石级84级,云纹石拱两侧置望柱4棵。她静卧于奔流不息的古运河,向四方游人和过往船舶,传送着幽幽的古情。 广济桥竣工时间是1986年12月。她恢复了原来的名字——广济桥。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