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坛西瑶村东距顾龙山数百步,300多人口百十户人家分成3个村民小组,富庶的生活水平、清新的自然环境、深厚的文化和便捷的道路交通,使这个本以“于姓”为主的老村,充满了“大家庭”的谐趣。 上溯至400多年前的明万历年间,西瑶作为金坛于氏私家花园“云林园”,曾吸引邑内外众多风流名士在此温学读书、议论朝政。县志上有这样的记载:“县南八里西瑶村,有建筑一百二十间,内有三十八景,佛光阁、墨光亭,泉池山石、巧嵌玲珑,一邑名贤往往流连觞咏其地,今亭台非,古林树依然,远眺西山,尚有夕阳佳景。”短短几句,园内胜景一目了然。 云林园由富甲一方的于明照建造,并由他的两个儿子、官至建宁府通判的于玉德和官至刑部主事的于玉立经营。金坛民间有“科举莫显于于氏”俗语,先祖从王母观迁徙到金坛沿河街之后,族裔子孙累试科甲、世代为官,成为富甲江南的名门望族。封建社会,有科举世家的政治地位作保障,一族富贵绝对是没问题。但到了于明照这代,不过百年,这脉后裔开始淡出仕途,依靠西瑶这方“风水宝地”重操祖上种田的旧业,日子过得也只是一般盈实富足而已。 于玉德、于玉立兄弟经营云林园之时,正是“天子失德,朝纲废驰”,整个社会陷入全面堕落和腐败之际。于玉德是位虔诚的佛教徒,一心欲修身成佛门居士,他在园内建造一座佛光阁,专程从杭州请来高僧永觉弘扬佛法。有人建议在园内养鱼获利,他反对说,“我岂安忍钱财伤生”。于玉立是因疏奏时事政务,被朝廷革去官职,看透了朝廷的腐败又无力改变,而选择在云林园守节自娱、隐逸避世。云林园不仅供人游览,还饱含众多的门道和内容,可谓“亭台楼阁蔽松棂,此处何人不读经”。 云林园的主人是文化人,在政治动荡年代,这里像一方磁场,吸引着有思想的风云人物。如周钟、周镳、张明弼、王肯堂、钱谦益等,他们在此无拘无束地读书治学、纵古论今,留下了许多笔墨。张明弼这个常客先后写下《云林泛舟赋》《怀云林园赋》等名篇,有“佳林我有缘,结交三五春,好草皆旧识,鸣鸟亦故人”之句。著名文人钱谦益也常来这里“信宿云林之下,酌良常之醴”,写下了《千字赋》。从他们的赋文里,无论是“柳藏舟不见,棹隔水而来迟,红桥宛宛而系带,紫阁翼翼而卧虬”;还是“某山复某水,一池又一屿,榆柳藏曲折,莺花复沮洳,数步一指点,旷奥领其绪,名园依绿水,杜陵有诗谱”,都可领略云林园的规模和景色。 于明照把云林园建于西瑶,足见其非同寻常的眼力。他的族裔后人于枋、于显鳞所作的“金沙八景”,在此可享其三:北首“乌龙叠翠”,东眺“南洲渔笛”,南望“白龙澄碧”,只可惜,偌大的云林毁于咸丰十年(1850年)。园中幸存的部分匾额、楹联等笔迹拓本,为美国纽约大学图书馆珍藏。 如今,于氏后裔对云林园已失去太多的记印,但对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自然环境,却十分留恋。他们称:那时水域极广,“瑶池”与白龙荡、丹金溧漕河相通,西瑶村与对岸的南洲里遥相呼应。每到雨季,白龙荡茫茫一片,雨季一过,方圆数里呈现出“芦苇蒹葭临风萧然,荷花莲叶锦簇如秀,菰蒲菱芡杂然丛生,水中锦鳞沉浮游潜,蓝天水鸟云集飞翔”的画卷。尽管那时出门多靠舟船,生产极为艰辛;“以粮为纲”的指导思想和“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集体经济,生活十分艰苦,但西瑶仍是民众心仪之地:开门见水,水天一色,远眺环山,鱼肥雁鸣,环境幽雅。尤其是村前一片竹林,为鸟儿营造了栖息繁殖的良好环境,五更黎明,百鸟齐鸣,成双成对外出觅食;傍晚归巢,忽上忽下,跳跃在竹梢,场面壮观。只可惜,“旧貌换新颜、山河变模样”的农业生产运动中,白龙荡和瑶池被“围湖垦滩”成农作物的种植基地了。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