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28日，我与几个同事一起去看焦溪古镇。小王和村领导陪我们在老街上兜了一大圈，既当导游又作陪同。

　　不看不知道，一看忘不了。

　　简而言之，江南六大古镇有的，焦溪古镇基本上都有。比如，小桥流水、粉墙黛瓦、庭院深深。不同于江南六大古镇的是：焦溪既有水，又有山，还多了几面抓人眼球的黄石半墙……

　　焦溪古镇历史源远流长，名人层出不穷，除了600多年前朱元璋的老师焦丙，2500多年前的延陵季子和4200多年前的虞舜，都与焦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焦溪之行结束时，小王向我们透露，他根据这几年调查研究的资料，正在写一本有关虞舜与焦溪的长篇历史小说——《舜河弯弯》。

　　在我的记忆里，小王应该没有写过小说。

　　1987年8月，我从常熟调任常州市副市长。一年后，他被任命为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时年38岁；办公室上上下下，比他年长的都叫他“小王”。如今，小王已经年过花甲、两鬓斑白，可有些人仍然习惯叫他“小王”。小王文字工作的能力还算可以，但文笔好并不意味着就能写小说。同样，小说写得好的也未必就能做好文字工作。因为，这是属于两个范畴的事体。

　　小王写小说，算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如今，小王的长篇历史小说《舜河弯弯》，就要出版了。

　　《舜河弯弯》这本小说，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对焦溪地区流传已久的有关舜的故事，作出了一个全新的诠释。平心而论，这个诠释应该算是比较合乎逻辑的。故事发生的年代，距今已经4200多年，那时候文字还没有发明，或者说文字已经有了，但由于某些原因没有留下文字依据。小王只能凭借民间的传说，加上自己的想象力，来编一个非常遥远的故事。现在看来，这个故事编得还算可以，给人的感觉是合乎常识和逻辑的。小说对焦溪地区流传了几千年的舜河、舜田、舜山、舜井、舜迹桥、舜祠和舜庙等都一一作了交代。毫无疑问，这是值得庆贺的。我相信，《舜河弯弯》的出版，对焦溪古镇的进一步研究和保护利用，将会起到一定的推动和促进作用。

　　《舜河弯弯》的出版，对研究常州的历史，尤其是研究没有文字记载的常州历史，可能也会有所帮助。过去，我们提起常州的历史，首先想到的就是延陵季子；介绍常州的时候，总习惯于将季子作为常州的人文始祖，说常州是一个具有2500多年辉煌历史的古城。但是，对延陵季子之前的常州历史，由于没有文字记载，我们则研究得比较少。文字记载的是历史，需要研究；口口相传的也是历史，同样需要研究。《舜河弯弯》讲述了4200多年前发生在延陵的一个惊天动地的故事。故事的素材，一部分来源于地方传说，一部分来源于作者的研究；故事发生的地点，就在舜山脚下、舜河两岸，当年属于延陵部落管辖，如今则在常州市武进区郑陆镇境内；故事中的人物，既有外来的舜及其前任尧、后任禹这些妇孺皆知、赫赫有名的帝王，也有当地的部落首领和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故事说的是开河，实际上讲述的是延陵的一段历史。我们不妨把《舜河弯弯》当作一本常州乃至相关地区的历史书来阅读，并祈望有更多的热心人来研究延陵季子之前的没有文字记载的常州历史，发掘常州更加光辉灿烂的人文历史。

　　《舜河弯弯》讲述的是舜来延陵开河的故事。舜主政唐尧之后，为了实现“跨过长江，统一中国”的梦想，不远千里，从蒲阪来到延陵，带领江南、江北的老百姓，克服千难万险，开挖了一条沟通长江和太湖的运河（后人为了感谢和纪念舜，更名为舜河），最终完成了尧帝未竟的统一中国的大业，并在其年迈时将一个统一的中国交到了治水有功的禹的手里。这个故事，虽然发生的年代已经离我们非常遥远，但舜倡导的“德为先，重教化”的光辉思想，以德治国、以德治河、以德治家的高风亮节，以及其孝敬父母、关爱弟妹、友善邻里、勤政爱民、天下为公的崇高品德，在当下乃至今后仍然具有一定的教育意义。《史记》云：“天下明德，皆自虞舜始。”这几年，常州的道德讲堂办得家喻户晓、风生水起，在全国具有很高的知名度。《舜河弯弯》的出版，或许对充实道德讲堂的内容、提升市民的道德水平、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的道德文化，也会起到一定的效果。

　　说起开河，我们这一代人的感慨还是蛮多的。当农民的时候，我们亲自参加过开河。走上领导岗位之后，我们负责过开河。在那个年代，开河是人海战术，靠的是铁耙、铁钎、土笪、扁担。贯通京杭大运河与长江的望虞河，就是这样开挖而成的。现在开河，则主要靠机械化了。舜那个年代，铁器还没有发明，他们是怎么开河的呢？小说从当时的历史条件出发，对舜河的规划设计、组织安排、施工方案、竣工交付等作出了比较符合实际的描述。如果你也开过河，或者你对开河也有兴趣，或者你本来就是一个水利工作者，不妨抽时间翻一翻《舜河弯弯》这本小说，看一看我们的老祖宗当年是如何开河的，说不定还能引起你的一些回忆和共鸣。

　　《舜河弯弯》虽然说的是开河的事体，但作者并没有花很多笔墨来写开河。开河只是一个背景，《舜河弯弯》写的是人，写的是人的悲欢离合。小说与电影、电视一样，离开了爱情，恐怕是很少有人会看的。道理其实也很简单，爱情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爱情存在于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之中。《舜河弯弯》讲述了三对恋人的爱情故事，着重描写了舜与娥皇、女英、荷妹三个女人相识、相知、相爱并最后走到一起的故事，尤其是舜与荷妹的恋爱，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虽然不像有些人那样爱得死去活来，却也不乏亮点、看点，写得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舜河弯弯》的故事，取材于小王的故乡——焦溪。小王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适当运用了一些常州方言，包括一些具有焦溪特色的常州方言。这样做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你是一个常州本地读者，阅读一个常州人用常州方言写的常州故事，可能会增加几分家乡的亲切感。如果你是一个外地读者，即便对常州方言不熟悉也无关紧要，因为作者已经对此做了注释；你在看小说的同时，顺便还能学会几句常州方言，也不失为一个意外的收获。如果你是一个对常州方言颇有研究的学者或专家，在你看完这本小说之后，或许对常州方言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至于这本小说的艺术性，包括小说中的常州方言运用是否恰当、注释是否精准等，我不想妄加评论。对于这些专业性比较强的学术问题，还是留给文艺评论界的朋友、留给研究常州方言的学者或专家去处理比较好。《舜河弯弯》是小王出版的第一本长篇小说，这样、那样的问题可能会多一些。大家完全可以横挑鼻子竖挑眼，毫不留情地指出其中的缺陷或不足，以便小王从中汲取能量，使今后的作品写得更加精彩一点。

　　注：作者为常州市原市长。本文为《舜河弯弯》序，题目为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