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园作为常州存世的清代四大园林之一，修缮工程牵动不少常州历史古迹爱好者的心，同时其修缮成果引发笔者思考，于是有若干疑问与建议希望可以得到答复。 关于意园研究资料比较详细的有两个：常州学者薛焕炳所编著的《常州名园录》以及2019年发布的由邢启艳、陆琦、梁欣颖三位学者所著的《清代常州意园复原研究》论文，前者书中提供了丰富原始资料例如园记的全文，后者在园林复原研究上实现了意园盛期的样貌的复原。笔者非专业人士，水平有限在粗略参考学习一些资料与实地景观后简单分析，抛砖引玉： 根据意园修缮后的图片与新闻画面，以及门口介绍牌上的地图分析发现有几处与文史资料不完全相符的问题值得推敲讨论 1、白云精舍与花厅的关系应是统一的 意园介绍牌上的地图标注内园中朝南直对鱼池假山的5号屋为“花厅”，花厅的北面8号屋为“白云精舍”。但根据史料很有可能花厅和白云精舍是同一个建筑的不同名字。 清代王国钧的《意园记》中记述：“西辟方门,别有洞天。主人所得败壁中“溪山小隐”四砖，榜诸楣南构精舍，与白云古渡相对，颜曰‘白云无尽’……” 可见穿过有溪山小隐四块砖的西门进入内园，南面有取名“白云”的精舍。 邓春澍于民国十四年（1925）发表的《重游意园记》中记述：“折而北有小轩,曰“云深处”,右曰冷翠山房,后即魁星阁,而通内室矣。由山房前入别一洞天,穿花径,有厅事三楹,曰清虚室……” 可知从 “（冷翠）山房前”一侧进门进入内园，穿花径后有名叫“清虚室”的厅事，游记进入内园的线路与园记中通过有溪山小隐四块砖的西门进入内园基本吻合。 根据现场观察溪山小隐四块砖的西门（现似乎被砖砌封堵）背后即为花厅（5号屋），因此很有可能白云精舍、清虚室与花厅（5号屋）是同一建筑。 8号屋白云精舍的介绍牌显示：“白云精舍位于内园，又名诵经堂。坐北朝南，五楹开阔，中三楹为男经堂，名为清虚室，左右两楹缩后数尺为女经堂。隔溪面山，东墙之上，嵌刻佛经石刻。” 这其中“五楹开阔，中三楹…名为清虚室，左右两楹缩后数尺…”与花厅平面布局相符，5号屋花厅即为 “凸”字形布局朝南五间，中间凸出的三间为男经堂，左右两间为女经堂。并且“中三楹…名为清虚室”与游记表述相符，“隔溪面山”的确为花厅南向视线（半潭秋水）的景观。 2、修缮后的望云水榭位置与文史资料不完全相符 意园地图上标注了修缮后的望云水榭（10号屋）在西北角，根据史料很有可能望云水榭就在现在花厅北面的“白云精舍”8号屋位置 园记中记述：“有魁星阁……西而北,临流筑榭，题以“望云”……”。 游记中记述：“有厅事三楹，曰清虚室……后即望云水谢，北窗洞开临溪……” 可见望云水榭在内园，并在花厅（清虚室）之后，魁星阁之西北。 《清代常州意园复原研究》论文中也考证了望云水榭的位置，证据如下：“《常州市志》说，望云水榭建在原来 方玉堂的位置；《外家纪闻》云，方玉堂的对面是晏公庙……可确定方玉堂在魁星阁的西侧……史家后人的口述称望云水榭在花厅的后面，紧靠白云溪……” 并且参考了1937年测绘图，内园北面和外园的魁星阁紧贴白云溪，且是白云溪折而向北的拐弯处，而水榭又应是临水建筑，因此可以判断望云水榭在花厅（清虚室）北侧，魁星阁之西侧，即现在8号屋位置合情合理，若在10号屋位置可能已经在白云溪河道当中。 3、内园南部的假山规模过小比较潦草 修缮后内园南部池边只布置了有寥寥数块太湖石，规模过小，与资料不相符。 《意园记》写道：“下则叠石成洞，可容出入，循岩东上，有亭曰一房山与鱼池穴墙相间，柯逊庵太史取‘半潭秋水’之意题之。” 游记（《重游意园记》）中描述道：“厅前假山如阜，嘉木四植,洞穿高下,屈曲四达。左一亭上翼然，曰“一山房”，右亭倚壁如方胜，中置干甫衣冠小影。树荫一院，桐花满堵……” 可见花厅之前的假山是有规模的，但修缮后的意园却将假山可能所在位置造了建筑，介绍牌上地图标注为“集雅轩”，但无论在赵家花园时期或是史家花园时期相应建筑名称中都没能找到“集雅轩”的出处。 《清代常州意园复原研究》论文中也写道“据史家后人回忆，假山面积较大，占地约半亩。假山采用了苏州常用的叠石手法，以黄石起脚，太湖石压顶。该山为土石山，山上种植桂树。假山上有一六角亭，“文革”时期遭到破坏。在对意园进行地面勘察时，我们发现了一处六角亭的 地面铺装，这个发现提供了该亭面积的大小。此外，笔者在对同时期江南园林周边环境进行调研时发现，环秀山庄的“半潭秋水一房山”的假山与意园有相似之处，环秀山庄的叠石是常州人戈 裕良的作品，早于意园，笔者推测意园在建园时受到环秀山庄的影响” 环秀山庄也有“半潭秋水一房山”的建筑，意园的内园景观既然取名参考了环秀山庄，难免在造景时也有参考学习，因此内园假山如何复原还需要严谨论证推敲。 4. 延桂山房北侧半亭处水池的布置 园记中记述：南面筑室为延桂山房……翼之以亭，凿池以下，左则潭香荷支，右则游泳锦鳞。 游记中记述：折而西向曰延桂山房……循廊数曲而远小池,池上有亭,额曰“得少趣” 园记中说延桂山房旁边是亭，游记中补充亭名为“得少趣”，该亭即方亭，在《清代常州意园复原研究》论文的复原示意图中半亭两侧均挖水池，四面环水，并且在常州新闻节目中播放到意园修复工程效果图时，也显示半亭两侧均为水池，修缮后仅在北侧挖池，一侧临水。这样的变更导致外园水景大打折扣，这样的变更是否为条件受限的无奈之举？ 建议1：常州现存园林资源并不丰富，意园存世至今是具有相当价值的，考虑到约园的修缮复原条件还远未成熟，常州在未来一段时间向外展示园林艺术的窗口只有意园在内的三座园林，意园虽小但精致，修缮不可潦草处理，内园修缮后与文史资料有若干不符，与一开始公示的施工效果图也有出入，建议邀请相关专家再讨论再研究论证后调整优化。 建议2：意园紧临白云溪而建，借云溪之景正是意园园林美学内容之一，但白云溪填没为路，已经风光不再。除了《意园记》和游记以外，根据旧照片以及早期测绘图和航拍图应该可以确定意园诸多建筑都是紧临白云溪，但意园修复效果图中内园北处的织补部分都是平地花圃， 因此建议织补园区部分尤其内园北处（原来白云溪河道位置）要有水池，一方面让内园外园的建筑西北方向视线更为开阔，一方面也是对于消逝的白云溪的追忆。文/徐正洋 (责任编辑：D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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