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3日端午节，我收到常州故乡友人包立本先生寄来的《我与文物保护的那些事》书稿，邀我作序。记得2007年秋，我为他编著的《常州导游》作序，写道：“皓月当空，夜深人静。在这万家灯火、万民欢庆中秋之夜时，我思绪万千，不禁想起唐代诗仙李白的《静夜思》绝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道出了无数游子的思念之情。我依偎着皎洁的月光，梦游常州城。”这次，我再梦游一次常州城。

　　首先，我说一下序言的题目：万紫千红总是春，它让我想到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王安石。他是抚州临川（今江西省抚州市）人，为宋神宗之宰相，曾经担任过常州知州。他有“春风又绿江南岸”之诗句，这与“万紫千红总是春”相互呼应。常州地处江南，人杰地灵，名人辈出。它地理环境优越，历史文化悠久，名胜古迹众多。我写的序言就从这三个方面说起。

　　第一，常州优越的地理环境。

　　常州，古名延陵。延陵者，常州有两条山陵相交于此。一条是自西向东的宁镇山脉，延伸到常州西部；一条是自东到西的天目山分支，经宜兴、苏州、无锡延伸到常州东部。两座山陵延伸到此，称之为“延陵”。

　　常州的建制主要有延陵邑、延陵县、毗陵郡、晋陵郡、常州、常州路、常州府、武进县、常州市、常州专区等。

　　延陵邑，周灵王二十五年（前547）季札受封时置，治今常州市（季札封此，故号“延陵季子”），止于秦始皇二十五年（前222）。

　　延陵县，始于秦始皇二十五年，止于汉高祖五年（前202）。《史记·秦始皇本纪》载：“二十五年……置会稽郡……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舆地纪胜》载：“秦并天下，置会稽郡，延陵等四县俱属焉。”这里简单说一下，秦置延陵县，是我在常州开会时说的。会上，丹阳市有关方面提出延陵县在丹阳境内。事实是丹阳的延陵县是西晋所置，两者相差几百年。丹阳的延陵县治所在延陵镇。常州的延陵县治所在常州市。（注：据唐《元和郡县志》，晋武帝在丹阳县东五十里置武进县，县治在今常州市西北万绥镇，宋太祖曾封万岁镇。南朝梁武帝的故居在此。所以常州古代又别称“龙城”。）

　　常州土地广阔，物产丰富，为“鱼米之乡”。这片丰饶的土地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繁育着数以百万的民众，被誉为“三吴重镇，中吴要辅”（三吴者，东吴苏州、中吴常州、西吴湖州）。

　　第二，常州悠久的历史文化。

　　常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这里有一个真实故事：“延陵世泽，让国家风”，说的是2500多年前，常州人文始祖季札（季子）三次“让国”。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兄诸樊，老二余祭，老三余昧，老四季札。寿梦临终时把四个儿子叫到床前，对他们说，他欲立季札为“世子”，继承王位。季札坚持不肯，说，王位应由嫡长子来继承，这是周朝的礼仪规定的。寿梦说，今后兄终弟及，兄弟之间传位直至季札。后来，诸樊在讨伐楚国时战死。老二余祭继位后，在一次出征时，被越国人刺死。老三余昧，继位只有三年。他临死前要把王位传给季札。季札不从，归隐延陵。后人赞曰：“春秋争弑，不顾骨肉。孰如季子，始终让国。”

　　到了宋代，苏轼（东坡）踏上常州的土地，他被这里热情好客的气氛迷住了，先后十四次来常，两次上表朝廷，乞居常州。他晚年北归时在书信中写道：“今且速归毗陵（今常州），聊自憩，此我里。”这位大文豪最终终老于常州。

　　第三，常州众多的名胜古迹。

　　这里有天然的风景名胜，如茅山、天目湖景区等；有不少古代遗址，如淹城遗址、寺墩遗址、圩墩遗址等；有不少遗存的古建筑，如天宁寺、清凉寺等；有不少名人遗迹，如青果巷、藤花旧馆等；还有不少革命纪念地，如“常州三杰”瞿秋白、张太雷、恽代英的故居（纪念馆）。

　　茅山景区位于常州市金坛区和镇江市句容市交界处，为我国道教圣地之一。汉代，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来到茅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成为道教祖师。南朝齐梁隐士陶弘景集儒、佛、道三家，创立了茅山道教茅山派。唐宋以来，茅山被列为“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天目湖景区位于溧阳市南。景区内山水一体，碧波荡漾，风景美丽，湖内布满大小岛屿，上有水榭亭台楼阁，皆成画景，兼有太湖烟波浩渺之势、西湖淡妆浓抹之美、千岛湖环拱珠连之局。世人誉之为“绿色仙境”。

　　淹城位于湖塘镇。《越绝书》称：“古淹君地也。”城有土墙三重，分为子城、内城、外城。城外有护城河三道，只有一个出口通道。外城是不规则椭圆形，周约2500米；内城略似方形，周约1500米；子城称紫罗城，又叫王城，周约500米。像这样的建筑形制在中国乃至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有2700余年历史。

　　天宁寺位于延陵东路。始建于唐贞观、永徽年间，初名广福寺。北宋政和年间改名天宁寺。该寺屡毁屡建，现存主要建筑有天王殿、大雄宝殿、金刚殿、普贤殿、文殊殿、观音殿、罗汉殿等，占地130余亩。

　　清凉寺位于清凉路。始建于北宋治平元年（1064），初名报恩感慈禅院，毁于元末。明永乐元年（1403）移建今址，称清凉寺。清光绪至民国间，先后重建大雄宝殿、天王殿、藏经楼、法堂、禅堂等300余间，占地30余亩。主体建筑位于中轴线上，其中藏经楼为三层木构架硬山顶，用料讲究，雄伟高大。

　　青果巷位于市区古运河畔，巷内隐藏着众多的名人故居。如唐荆川故居、汤贻汾故居、盛宣怀故居、赵元任故居、李伯元故居、周有光故居，等等，被誉为“江南名士第一巷”。

　　藤花旧馆位于延陵西路前北岸，为苏轼终老地遗址。北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六月中旬，苏轼自海南儋州遇赦北上，寓居于顾塘溪北岸的孙氏馆，七月二十八日在此病故。存楠木大厅三间和两侧厢房各两间等。

　　瞿秋白的出生地在青果巷八桂堂，后迁居至延陵西路瞿氏宗祠。

　　张太雷故居位于清凉路子和里3号、4号。

　　恽代英纪念馆位于晋陵中路500号。

　　瞿秋白、张太雷、恽代英为“常州三杰”，均为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为中国革命壮烈牺牲。人民至今还在怀念他们。

　　常州历史悠久，达3200年；名人名士辈出，仅进士就有1900余人。文物是悠久历史的见证，保护文物意义深远。常州文脉的传承、历史遗存的保护，就要靠立本先生等一些有识之士的不懈努力。在此，我是关公门前舞大刀，涂鸦充数，聊作鼓与呼。

　　最后，预祝立本先生的大作《我与文物保护的那些事》早日出版！并祝故乡永远像春天那样万紫千红，开创文保工作新天地！文/薛国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