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收藏邮票,有人收藏古董,常州三院的老中医单德成有一个“另类”爱好——收藏中医老方笺。50多年,他收集了近千张老方笺,“我已经把有些方笺上的药方整理出版了一本书,第二本书也在校对中。”单德成表示,这些药方都是先人留下的宝贵财富,希望可以传承下去,让后人分享。
每张处方都有一个故事
73岁的单德成1962年参加工作,做了一辈子的中医,诊治过许多疑难杂症。工作后,他在对照医书和一些处方后,发现要想真正学到中医精粹,处方是个很好的学习途径。于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中医老方笺。
翻开单德成专门存放处方的大相册,一张张用宣纸书写的方笺早已泛黄,可他仍精心地用塑封膜全部装裱好。“这些处方有问人家要的,有病人送的,也有到异地求取的,每张方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单德成指着一张1953年的处方,向记者讲述了它背后的故事。
2011年,单德成收治了一位同事的妹妹,这位病人因为肠胃疾病已经看了好几位医生,但都没有看好。单德成利用自己收集的一张古方“金氏验方”,帮她看好了病。病人知道后,为了表示感谢,将保存的一张1953年治疗丹毒的方子送给了单德成,希望他能够帮助更多的病人。
收集到的老方笺,单德成除了精心保管外,都会用电脑输成电子处方。对于很多老处方上的文字,他查资料、问名医,仔细斟酌,不敢有一丝马虎。“处方上要有一味药错了,或是用量不对,对治疗病症都会有影响。”
老方笺折射时代变迁
在单德成收藏的众多处方中,记者发现了清代、民国、新中国成立后各个时期的处方笺,这些处方用笺格式、印刷、书写各异,富有时代印记。
“过去文书书写用竖排,度量衡沿用旧市制。近时处方药名横写,多数用三味药一排,计量单位为克。”单德成指着老方笺,向记者介绍。最让他自豪的是,按照处方的年代顺序排列,生动反映了中医的演变过程。如光绪年间寿安医局药单、民国时期屠揆先的武进中医公会会员处方笺、解放初期“同新联合诊所”处方笺、常州市血吸虫病治疗组广化区卫生所处方笺、上海曙光医院电脑处方笺,反映了中医“个体—联合诊所—医院”的大体演变过程。
此外,在单德成看来,老方笺往往成为后世研究前事的重要佐证。在上海“经社八才子”之一的程门雪1941年处方上,能看到“寓法租界白尔路上寿堂斜对面上寿堂宝安坊内”字样。
既是处方又是书法作品
除了折射时代的变迁,每张方笺都很有个性。有的盖了印章,有的印着行医准则,有的方笺更是精心设计,加上了地址、广告语等,现在看来,就是私人定制款处方。
记者看到,被列为常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的钱氏儿科世家,早期的处方笺在居中用镂空篆书写着“来苏”(早日康复的意思)两字,右侧为“世居常州城内化龙巷庵巷南首”。清末民初的方笺上还会加印“康乐”、“延年”等吉祥用词。
虽然处方笺各有特性,但也有一些共同点。名医们都写得一手好字,所以每张处方都堪称一幅书法作品。“常州名医林润卿的处方笔力遒劲,周玉麟的书法古朴雄厚,谢景安的字迹潇洒飘逸,钱育寿的书写行楷适宜。”单德成说,这些处方的用药极其严谨,基本上是9—12味药物,剂量在一钱至三钱之间,主张徐徐收效,以平和为贵。
虽然这些方笺至今已有几十年历史,但对于今天的中医学来说,辨证论治的缜密、遣方用药的认真、行医者的人品修养、医患沟通的技巧等仍值得借鉴。为此,单德成正将这些处方逐一整理出书,希望能让后代了解中医文化,为传承中医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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