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里的收藏家

    2018年6月，孙江开始负责潞城街道的档案工作，他的收藏之旅亦从此开启。“潞城街道历经从农村到城市的变迁，曾经的老街与村庄都渐渐消失。”孙江说，撤村建居让老百姓的生活更加现代化、便利化，但回忆与文化不该丢。承载城市记忆的地方，就是档案馆。然而，当时潞城档案室里就只有一本老《潞城志》，图片与数字资料更是寥寥无几。从那以后，孙江开始留意、收集老照片。

    起初，他只关注记录旧日潞城风光的照片，后来则扩展到整个老常州的风景。翻开一张张老照片，旧潞横河风光旖旎，老街理发店里岁月静止，钟表匠拨动时空齿轮，还有许多展示地方非遗的旧照。慢慢地，孙江不再满足于收集常州本地的老照片。“1839年，法国人达盖尔制成了第一台实用的银版照相机。整个摄影史到现在一共才180年，形成了一段高度浓缩的图片史，我慢慢迷上了老照片‘秀’出来的世界，想要去了解更多老照片背后的人物与故事。”孙江说。

    从晚清至今，涉及人物、建筑、风光等多种门类，两年多来，孙江陆续收集了2000多张老照片。“收藏老照片的门槛并不高，我主要通过影艺拍卖、购买私人相册等方式购得藏品。”孙江说。他藏有一本“民国第一美人”胡蝶的相册，也有常州走出的一代名伶周璇的几十张珍贵照片。最近，他花费2万元拍得一本潘光迥的相册。“潘光迥是当年清华（西南联大）教务长潘光旦的胞弟，他自己也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大商人和教育家。”孙江介绍道。这本相册里有两三百张照片，可以说是记录了半部香港史，历史价值很高。

  走进老照片背后的故事

    收藏老照片，也是收藏照片背后的一串串记忆与一个个故事，孙江将这些故事积累串联起来，作为理论宣讲的储备材料。“潞城街道的‘火车头’精神鼓舞了一代代潞城人，我因此特别留意国内外各地、各个时期的火车头照片，前前后后也收了几十张。”从蒸汽火车到城际高铁，翻动新老照片的时候，仿佛听到历史呼啸而过的声音。

    为了收集老照片，孙江利用闲暇时间，跑遍了全国各地，参加拍卖会，也走访城市老照相馆。“每个城市都有代表性的老照相馆，里头储存着丰富的城市记忆。”孙江说，譬如常州的王开照相馆，想必每个老常州人都知道，从这里他也“淘”到了一批有价值的照片。

    老照片的成形，通常要经过两个阶段——拍摄和冲印。“前者是时间定格，后者是影像输出。”孙江说，他也收藏了一部分老底片。通过收藏，孙江对摄影技术的发展有了更多的了解。“一开始的照片成像过程中需要用到蛋清，这种蛋白照很容易卷。”还有火棉胶、银盐等多种老技术，每一种都各有其特点与价值。照片是原版的吗？是第几次印刷的？老照片收藏的讲究很多，在此过程中收藏者也学到不少相关知识。

    抗日战争时侵华日军随军摄影师拍摄的一幕幕战争场面，还有伪满时期末代皇帝溥仪的龙袍照，让年轻的收藏者与参观者忆国耻、感兴替；湖南山区的村医居所，一副斑驳对联承载民生往事；“非典”时期钟南山院士的工作照，在这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重温更显其意义；曾经高耸堆积的垃圾山，告诉我们实现垃圾分类的今天来之不易……照片“背后”也有故事，娟秀的手写小楷注释，残存的某位名人的私印，或者是龙飞凤舞的签名……现实正在成为历史，而历史的低语永不停息。

    “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将我收藏的照片一一展出。”在实现梦想之前，孙江也慢慢将手头的藏品数字化，建立数据库，并应用到街道宣传工作中，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些老照片，了解照片背后的兴衰往事。文/谢书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