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祖年

90万元归来去兮

        2008年6月23 日，号称全国四大拍卖行之一的上海嘉泰拍卖公司，举行2008春季艺术品拍卖会。在拍卖会上，盛宣怀的“亲笔函稿”和戚友书札计2册，成为古籍善本拍卖的焦点——60万元起价，在经过不算激烈的竞争加价后，最终被一颇富实力的海外买家以90万元人民币买走。这一首度归国甫露真容、颇受学界关注的珍贵“盛档”，其庋藏身世再成悬疑。
        2册“盛档” 首次在国内露脸，即引起沪、常两地有关人士的关注。拍卖前，上海嘉泰即通过一定渠道向常州和上海图书馆盛档研究中心透露了2册“盛档”的来龙去脉，希望这一稀世珍品，能留在中国大陆，更希望盛宣怀家乡常州能认识它、买下它，这于中国文化事业和推动盛宣怀与中国近代史的研究都有莫大的意义。在中国近代史上，能举其一生引领创办多个实业，又非常注重保存其相关函件、文稿，为后世留下多达十数万件珍贵文献者，非盛宣怀莫属，甚至有学者称当代盛宣怀研究为一“显学”，足见时下“盛档”的价值了。遗憾的是，囿于种种因素，事先看好最有可能获取2册珍贵 “盛档”的上海和常州，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痛失交臂——尽管当时上图专家甚至坐镇拍卖跟到了最后。不希望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巧在拍卖前一天预展，笔者与常州文化界有关人士得到嘉泰资深古籍专家崔尔平的首肯和安排，有幸亲眼一睹2册“盛档”，领略到了它的价值真谛。   

与香港中大庋藏同出一源

        早在20世纪40年代末，“盛档” 部分精品（包括此次沪上首度现身拍卖的2册“盛档”）就已流落海外。当时，盛宣怀第七子盛升颐到了香港，便把这批“盛档”随身携至。盛升颐后转至日本，“盛档”亦跟到了那里。盛升颐晚年潦倒，不得不将家传 “盛档”随手出售，时为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获悉，意欲收购，终因索价太高而放弃。1964年，盛升颐去世，这批珍贵的“盛档”最终流落到旅日古董家程伯奋手中。1983年，程伯奋将77册“盛档”寄存于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不久，香港中大斥巨资购下，以为永久珍藏。20多年来，香港中文大学相继出版了收藏的多种盛宣怀文献档案资料，成为继上海图书馆外，名副其实的著名的海外 “盛档”收藏研究中心。然香港中大收藏的“盛档”并非全部，它仍有部分流落海外。现身拍卖的2册“盛档”，即是从日本流传归国，经崔尔平等国内古籍专家考证，它与香港中大庋藏同出一源。
        而留在国内的大部分“盛档”，在盛宣怀于1916年辞世后，一直保存在盛氏的祠堂中。20世纪30年代末，盛氏祠堂面临筑路拆除，盛氏后人即将它捐给了当时张元济等人创办的上海合众图书馆（即上海图书馆前身）。这就构成了后来上图“盛档”研究中心庋藏的来源。可以说，“盛档” 的收藏，香港中大与上图两分天下。

内容珍贵可补史阙

        2册“盛档”虽只占上图和香港中大所藏之一小部分，但其内容珍贵，可补史阙。这2册“盛档”信札均被盛氏后人粘贴在B4大小的皮纸上，每册为200张，若按标准信笺计，每册约有400页。因盛宣怀编定的“亲笔函稿”传世不多，上海图书馆所藏主要为抄件，香港中大收藏虽多达77册，但“亲笔函稿”仅4册，即编号一、二、五、六。上海嘉泰拍品，封面有“第三册”编号，正为其所缺之一，故它的出现尤显重要。如盛宣怀“铁路事宜”函稿，对引发辛亥革命的铁路国有事件多有涉及，特别是盛宣怀拟“闰六月廿七日内阁会议底稿”的发现，使原有铁路国有为盛宣怀越过内阁擅自定夺之历史旧说，不攻自破，为评价盛的是非功过，提供了新的史料。而新发现的盛氏有关湖北汉冶萍公司函件文稿，以前曾为上海“盛档”著名研究专家夏东元苦苦寻索而不得，而此册发现其最早作于光绪三年（1877），填补了研究空缺，堪称珍贵。“亲笔函稿”涵盖了盛宣怀一生所创三大实业，记载了他早期含辛茹苦创办实业的一些经过，故具有极高的文物文献价值。 (责任编辑：人文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