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朝政发生急剧变化,元祐初被贬放之臣纷纷被启用,章惇升为尚书左卜射兼门下侍郎,蔡京为翰林学士兼侍读。 哲宗绍圣元年,章惇为相,殿中丞虞策、束之邵弹劾苏轼在翰林所作文字,讥斥先朝,说古况今,多引衰世之事,以快忿恨之私……又复述李定、舒亶、何正臣等讪谤朝廷之说。哲宗不加思索,罢苏轼定州任。在定州整束军纪,建立屯垦戍边的“定州弓箭社”。随后苏轼先后被贬至英州、惠州和儋州。直至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十二日,哲宗病逝,年仅二十五岁,向太后力挺神宗第十一子端王赵佶接皇位,即徽宗皇帝。朝政又一次发生变化。章惇因反对端王即位,随后章惇罢相,被贬武昌军节度副使,安置雷州海康县。朝中有“大惇小惇,殃及子孙”的民谣。韩忠彦被任为宰相。朝廷赦免元祐大臣,苏轼接诏命由海南儋州调廉州安置。从此离开海岛,走上北归之路。 九月十七日,船抵达梧州,苏迈和苏迨未至,贺江水干,乃改道经广州北归。九月底,船泊至广州,苏迈和苏迨等共三十余人相聚于此,当地官吏出迎款待。十一月上旬离广州赴英州。途中遇新任广州知守朱服(行中)舟中款待苏轼,彻夜畅谈,忆往事为官之道。 十一月到英州,又接诏命:“复朝奉郎,提举成都府玉局观,在外州任便居住。” 十二月途径惠州时,书《除夜野宿常州城外》:“行歌野哭两堪悲……” 苏轼北归心切,谢绝了在韶州过新年的挽留,于十二月下旬乘官船溯浈水东上赴南雄。在舟中欢度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春节。这一日先为狄太守作《九成台赋》,又为明老之托撰《南华题名记》,三日抵南雄,次日向大庾岭进发,中旬抵达虔州,当地百姓自带干粮,陪送三百里。 五月一日,苏轼一家抵达金陵,作《崇因院观音颂》,颂谓:“苏轼南迁,尝祷于寺之观音大士前而应,遂颂之。”崇因寺长老钦之,为颂刻石。 六月上旬,与米芾(元章)会晤白沙东园,同游于西山,避暑南窗松竹下,话罗浮见赤猿事。米芾见苏轼患暑热之症,为其送麦门冬饮子到东园。 六月十三日,苏轼带着抑闳、苏过到靖江郊外柳氏夫妇墓地哭祭:“……我归自南,宿草再易,哭堕其目,众坏咫尺……” 六月十五日,至城西二十里奔牛埭(镇),钱世雄侍候相迎,紧握他手,将《易传》、《书传》、《论语说》三书相托,三十年后必知其价值。 苏轼抵达常州,码头上欢迎的人群如潮,欲见苏大学士的仙骨神貌。他头戴小冠,披半臂,坐船中,观之者众。见此情景,戏谑地说:“莫看杀轼否?” 这一天,常州城中,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雷阵雨。沿街百姓目送苏轼前往顾塘桥畔的孙氏宅院(藤花旧馆),相传东坡于园内手植香海棠和朱藤各一棵。为纪念东坡曳舟常州城外,常州人民在该处建立东坡公园。园内建有东坡登舟处、“舣舟亭”与“仰苏阁”。清康熙和乾隆两帝巡游江南时分别题《东坡遗范》和《玉局风流》匾额,还有乾隆御碑亭和东坡洗砚池。 六月下旬,杭州道潜诗僧以及经山寺长老维林,他们诉述往事,祈祷佛灵。晋陵县令陆元光为其送来懒板(躺椅)。 七月,病情恶化,一夜高烧,牙龈出血不止,细观病情,似“热毒”,钱世雄为给其治热毒,托人从闽南买回一包专治热毒的药石,但苏轼不信有能治热毒的药。他认为只有靠体内的抵抗力才能排除热毒。因而虽然对钱世雄专门为他寻药表示感谢,还是说“这药还是不吃的好。”并言道:“我这病不能痊愈,过错在天不在我。庄子也说过他只听见过对待‘天’只能宽仁,没有听见过还要治‘天’,所以不吃药了,听天由命吧!” 七月二十日,朝廷诏命:苏轼以本官致仕,封武功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 (责任编辑:人文常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