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两千多年的沧桑,因牛骤奔而在汉时就得名的奔牛镇,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犹如剑出鞘,那气势,那智慧,既彰显牛奔地标的拼搏进取精神,更凸现奔牛人民坚韧豪迈的英雄气概。 三里长街七作坊,前门开店后院忙。油米面粉印刷厂,天禧桥头酒油香。奔牛镇从手工作坊起步而兴旺的粮油加工业,给古镇长街增添了活力和信誉。然而,内乱与外患扼杀了刚刚作胎的新兴产业。是新中国复苏了奔牛的手工业。也许压抑久了,在大跃进的号角声中,奔牛几乎在一夜之间办了113个工厂,放了颗“大办工业,大办百厂”的卫星。不过,这种敢想敢做的牛劲,在那个年代不免有浮夸之嫌,但在今天,却成了无可争辩的事实。先是公私合营,后是大办钢铁,继而社队企业,再是企业改制,近年工业园区建设,一浪高一浪,高潮迭起。其实,这种敢闯敢干的奔牛精神,早在五六十年代就已初露锋芒。那时,奔牛中学西头就有农科所的田地,常有农工来教室前休息。他们当时种“农垦58”,俗称“世界稻”,名字虽不如“芦干白”“牛毛黄”那样富有诗意,但产量高出五六百斤,培育出适合本地土质和环境的“武育粳”“武香粳”后,产量更高达一二千斤。无论是农耕时代,还是当下工业起步之时,奔牛人的创新精神都结出丰硕的智慧之果。奖牌熠熠,星光灿烂,辉映长三角;品牌耀耀,璀璨明珠,光照沪宁线。奖牌、品牌所凝聚成的奔牛精神,是奔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源泉,也是奔牛人民的科学法宝。 一棵高耸云天的白果树,矗立在奔牛高中的校园中。那金黄的叶,飘逸出江南水乡的灵秀;那金黄的果,展示出三吴大地的丰美。这棵当年能仁寺的圣树,挺拔、儒雅而从容,是仁德的根茎,义勇的化身,更是民族的担当。1937年11月一天中午,日寇战机呼啸着掠过白果树梢,俯冲奔牛火车站,投下罪恶的炸弹。滚滚浓烟中,奔牛树人中学校长岳锡山(后曾任中共武进县委书记)振臂高呼:我们决不做亡国奴!中国也决不会亡!在岳飞《满江红》的深沉激愤的壮歌声中,一群满腔热血的学生和常州铁厂的工人,由岳校长率领,踏着《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高呼“祖国万岁”的口号,挺进苏皖山区,在大江南北燃起抗日的熊熊烈火。奔牛也因此而成为广大青少年孕育英雄情怀的“热土”。 记得那年,我用一根小扁担,挑了六七十斤行李,走了六七十里路,绕道黄山九龙寺到奔牛高中报到,教导主任宗卓雄抚摸我的肩膀:你家在魏村,不考新桥、小河,偏要到奔牛来,为啥?我头一歪:这地方老早叫树人中学呢?鲁迅的名字!他笑笑,亮出演说家的风采:你想做文学家,那就好好用功读书! 到了奔牛读书,背后好像有一个神奇的推手,催人奋进,心志飞扬。老师是神乎其神,教俄语的,背身板书,脱书范读;教几何的,一支粉笔,圆是圆,方是方,学生崇拜得着了谜。转眼间,奔牛中学八十华诞,莘莘学子再聚首,累累成果报师恩。孟之曰,“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乃君子之乐。从奔牛走出一批批军中骄子、学界精英、官方显要、商圈大亨,岂止是创始人刘国钧等爱国实业家的君子之乐?造福一方,惠及子孙,乃百姓之乐也。 走进奔牛公园,那尊出水芙蓉似的陈圆圆雕像,亭亭玉立于清凌凌的碧波潭中。她那淡定的神态、深邃的目光,自会引起你无限的感慨与追思。当初,这位奔牛符家弄的邢沅姑娘为奶奶治病而不惜卖身筹钱,这是孝;后来,她被迫沦为歌妓再次被卖入官府却又遇劫反劝闯王遁逃,这是义;继而在动荡的政局中颠沛流离之间并不舍弃那个男人,便是贞;最后她断然拒绝为平西王妃而伴青灯佛卷度余生,可谓忠。这样一位集忠、孝、节、义于一身的奇女子,可敬可佩!由沅而圆,鸨母不经意间,用一个圆字,揭示时局纷乱的要害,也彪炳齐梁故里这位农家姑娘仁爱、勇慧的人文特质。圆圆者,儒、佛、道三教圆融,明、顺、清三朝圆合,融合和谐,乃中华文化的核心理念,也是炎黄子孙的共同追求。 陈圆圆的生命历程,比起同样起步于运河畔的北宋奇女子李师师,更为艰难与高洁。因为她辗转于“三朝四方”之间,周旋于文臣武将身旁,在那样复杂多变险象环生的政治格局中持重守节,这岂是常人能做到的?!可见,在民族灾难中担纲道义、践行仁爱,此当为《圆圆曲》的真谛也,同时也显示奔牛这方水土的人文底蕴之深厚!由此看来,当初伯牙来到奔牛溪口,大可不必“碎琴”。奔牛,哪里会知音绝、凤尾寒呢?哪怕是对“牛”弹琴,“乐其可知也”。陈圆圆不是用自己的人生唱响一曲感天动地的“高山流水”吗?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