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戬炜先生曾经是我的领导,不是直接领导,但也是领导(张戬炜曾任文广新局副局长)。我不喜欢用局长、部长这样的称谓来跟人打招呼,所以偶尔遇见都叫他张老师。在我做钟楼区非遗项目汇编本时曾请教过他一些问题,他记忆力奇好,我觉得那种记忆力只存在于传说中,没想到现实世界里居然有。后来我问他可不可以将他做为一个非遗项目的讲述人填入表格里,他特别有意思,就回答了我一个字:然。 他从位置上退下了后,有一次我看见他,叫他“局长”,以示对老领导的尊敬。结果他大着嗓门说:我不做局长了,不做了! 好像生气似的。 我觉得这个人好奇怪,我叫你一声局长你以为我是有事相求啵? 这事我跟一位画家说过,他听了就笑起来,说:你觉得他古怪,可我听着这故事就觉得他有种呆傻的可爱。 仔细一想,也是啊。也就是书生,才会有这么一种敏感乃至脆弱。怎么不是呆傻的可爱呢? 所以《书生本色》是与张老师张局长登对的一本书。我见书后的跋文讲这是一本比较通俗的读物,又是书生的话了。这书怎么通俗了呢?引用了那么多的史料就通俗不了,现在人所要求的通俗,煮烂了还不够,得打成汁。书生以为的通俗只是书生可读的通俗罢了。 书做得很漂亮,连目录都漂亮——因为每篇文章标题都是七个字故而特别整洁。书里说的藏书和读书的事情,张老师写来有故事有态度有观念,除了摆出的史料之外,其余字章,写得流畅,读来也流畅。 书里说梁元帝被西魏大军围困,焚书,焚就焚了,还有“读书万卷,尤有今日,故焚之”的怪论。张戬炜先生便感慨了,你皇帝没当好,怪书什么事。 说李伯元著书办报做杂志,认认真真分析他写书用的方言属于“绅谈”,乃方言中的“雅言”,再谈方言的生动和简练。又引胡适的话来表示对李伯元的敬意。 就怎么谈读书、藏书、著书、刻书,围绕着书,他从南朝梁元帝一直说到当代吴敬琏。 对常州有感情的人都会爱读。谁对常州有感情呢?常州人。 有了感情,再读那些引经据典的文字,即便不通俗也会往肚里吞。比如我就是这么吞的。 我对张老师张局长写的和编著的关于常州的书籍还有另一种感情,因为我也做地方文史的收集整理研究工作,我也写类似的书籍。不同的是,张戬炜先生其实是地方上的文化学者,写的是学者型的书。我写的是真通俗的,而且,我参考过张老师挖出来的史料,亦参考过其观念。所以,说到最后,该是我脱帽表示敬意的时候了。张戬炜先生,谢谢您! (文/ 佘朝洁 (责任编辑:DY)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