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曾经的盛公馆
在“一边倒,倒向社会主义、倒向苏联老大哥”的思想指导下,我们划清了跟美国的“干系”。学校里开始上俄语课,过多的人在大学里选择了俄语专业,以致后来其中不少人英雄无用武之地,或者再选择改行,成为迟到者。若干年后,我曾经帮助学校的两位同事,审核与修改他们撰写的用于评职称的俄语论文。更遗憾的是,我的同事中有好几位因俄语丢掉太久,又没有需要和机会再重修英语的老师,有的在与世长辞之前,因外语考核的难处,始终未评上副高职称。 中西二小是个教会学校,小时候我们在校园里常跳一些英语伴唱的舞蹈,后来的灌输教育,让我们从内心情不自禁地厌恶起类似情趣。历史好像开了个玩笑,随着时光的演变,逐渐逐渐从央视节目中,都可以听到那些歌曲,且越来越多而广泛,被喜闻乐见。数十年后,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在当初的校园里唱着:Put your little foot , put your little foot right there……如同孩子般地跳了起来。 初一和初二两年,我在上海长宁中学就读,这是我母亲带着我去求助瞿鸿仁的结果。他是我父亲同父异母的妹夫,否则缴不起学杂费的我就进不了中学。这位姑父对我一生的成长有极大影响。本来家里已经让我这个小学毕业就身高1.80米的孩子,报名到立信会计学校读书,以便早点协助家庭摆脱困境。可在立信两三个星期下来,我实在熬不下去,这才有了进初中的后话。姑父是英语教师,又是学校篮球队的教练,好像还是教导处的负责人之一。我至今不知道是他设法免去了我上学的费用,还是他自己掏了腰包,反正他是我实实在在的“大救星”。我不仅有机会上他的英语课,而且参加了他指导的篮球队。他脚有点跛,走路一颠一颠的,特别让我难过的是,随母亲去他家那天,他女儿从他家楼梯上摸着扶手下来,后来听说这位姐姐是因脑子里长了个瘤,眼睛瞎了。我为之难过,更糟的是听说她较早就去世了。老天很不公正,好心人常常未必得好报! 1951年前后,上海马路上经常游行,肃反、三反五反、公私合营、抗美援朝等运动紧锣密鼓。“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歌声,让我好不激动。渡江南下的解放军,有许多人转入公安系统,吴家恕同志就是管辖我们地段的派出所干部。有一天,应我的请求,他答应带我到派出所去报名,他在公共汽车站上等我,和家里人说不通,我径自赶去。可惜,母亲和大姐两个人追赶过来,再三说明我年龄不够,阻止了我的“正义行动”。如果我上了前线,也许已拼死疆场,就不会再有那么多层出不穷的困扰人的烦恼。 在上海的那段日子,已经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接济我们。先前能欢迎我们的,也就数七姑婆盛爱颐和与父亲同父母的菊娘娘两家,后来她们自己也越过越艰难了。我大姐嫁了人,住到兴业里去了,她在当时的DDS咖啡馆当端咖啡、点心的侍应生;二姐参加护士培训班后,进入华纺厂医院当了护士;三姐跟随亲戚到南京上中学;小妹妹一点儿大时,就送给楼下一对无子女的老工人。她们都从这个时节点上,开始了自己的“新生”。终于“公寓”房那一间屋也容不下我家了,无奈之余,我们兄弟四人被父母带到苏州。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