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6月18日,福建长汀,国民党三十六师师部,兵卫森严,一派肃杀之气。早上八点,特务连长廖祥光走进囚室,向秋白同志出示枪决命令。秋白正在伏案写诗。他一边手不停挥,一边镇静地说:“人生有小休息,有大休息,今后我要大休息了。”接着继续奋笔疾书,把诗写完,并附跋语。这首诗因集句而得,题为《偶成》:
夕阳明灭乱山中,落叶寒泉听不穷。
已忍伶俜十年事,心持半偈万缘空。
方欲提笔录出,而毕命之令已下,甚可念也。秋白曾句:“眼底云烟过尽时,正我逍遥处”,此非词谶,乃狱中言志耳。
秋白绝笔
该诗确实成为瞿秋白最后的绝笔之作。他写完以后,坦然地整理一下衣服鞋袜,随廖祥光到中山公园凉亭前拍照。这帧珍贵的遗照,为我们留下了秋白同志的最后丰采。他身着黑色对襟衫,白色抵膝短裤,黑袜、黑鞋,两手背后,昂首挺立,恬静中流露出一股庄严之气。当年《大公报》记者报道说:秋白同志来到公园,“全园为之寂静,鸟雀停息呻吟。信步至亭前,已见菲菜四碟,美酒一瓮,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谈笑自若,神色无异。”
餐毕,出中山公园,在持枪士兵的环护之下,秋白手夹香烟,顾盼自如,踩着行进的节拍,缓缓而行,沿途用俄语高唱《国际歌》、《红军歌》,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革命胜利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等口号。这时候,阳光铺路,风停树静,只有悲壮的歌声和口号声在山城长空回荡。走到罗汉岭下蛇王宫侧的一块草坪,他盘膝坐下,微笑点头,对刽子手说:“此地很好”,饮弹洒血,从容就义。年仅3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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