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连忙清点队伍……但出站还未走了几步,听见背后“回来!”声猛吼,我们刚安定的心,立刻又紧缩起来。心有余悸回头,见好多年轻男女如围剿敌人般朝我们包抄过来,那位满脸横肉小伙指着我们手臂上红袖章大喊:“咋回事咋回事?你们袖章上怎么全是黑字?”“原来是黑字兵啊!还想上北京?”他们纷纷怒吼!大家吓的心惊肉跳,看看袖章再看看刘老师;边叫大家全褪下袖章,刘老师边对他们解释:“时间太仓促,袖套来不及印了,只好临时用毛笔在红袖章写了三个字,保证不再戴此袖章了!”我们听了立刻战战兢兢褪下这只像颗炸弹般袖章。 “再也不准戴了!”看上去样子挺凶的南京红卫兵,看到我们这群背着耸拉稀松行李,身材矮小初中生“代表”模样实在可怜,嘴上凶了几句,行动却是放行。 心惊肉跳中出了站,我们低着头在人烟稀少马路小心翼翼默行,东倒西歪样子全像被霜打蔫的菜叶子,原来那股“代表”的底气,现在基本泄光……终于来到黑呼呼长江码头,在位年长码头值班工人指引下,我们登上艘庞大汽轮渡,此刻情绪有点回升。 扶着船栏槛,我仰望泛着粼粼白浪滔天江水,见宽阔江面上几艘巨轮在高昂噢噢呜叫声中穿梳,还有不时闪过刺眼灯光照耀,场面确蛮壮观!渡过长江来到对岸浦口火车站己是半夜点把钟,见破旧站台上全是片黑漆嘛塌乌,根本不见任何人影。微弱的光线下发现站台前路基上交叉多条铁轨,上面停着列列车厢,但在黑暗中看那些轮廓全差不多,根本分不清货车和客车。更不知哪是往北京方向开的客车。 稀稀落落我们东瞻西望,突然发现远处有位手拿丁字镐,提了信号灯的铁路工人像朝这边慢慢走来!脑子一转我立即撒腿跑了过去…… 笑嗬嗬中收下我主动奉献枚亮晶晶毛主席像章,这位健壮年轻人马上具体与我们指点前进方向,七拐八弯中我们终于登上这趟不久就发车的旅客列车。黑暗中互相携手匆匆上车并全都找到座位,大家的心总算定下。头仰硬邦邦座位靠背,看着车顶电风扇我感到好奇!但很快车子里就熙熙攘攘,人声嘈杂不一会所有车厢里就挤的像沙丁鱼罐头,听大呼小喝口音基本苏锡常一带,我想也全是“代表”们吧。 且很快弄清这列是从浦口开往连云港的222次慢车!“基本没点,路上无论大小车站,咱们这车子都要停!”胖乎乎的女列车员操口连云港话对我们说。事实也是从开动起,列车在路上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徐州。大家又急忙下车换上往北京方向车子。就这样倒来倒去,一路上不停倒换火车。但毕竟是首乘火车啊,又是免费上北京的“代表,”虽被被颠波搞得疲惫不堪,但心中仍感非常稀奇。 火车停在符离集车站,“符离集烧鸡,快买烧鸡!”伸出脑袋见黑乎乎车窗外有人正在大喊,忍不住化了八毛钱买了只大烧鸡,还幸亏这只烧鸡,让我一路上吃到天津,最后剩下半截鸡屁股吃不下才扔掉。 火车越靠近北京,来往车子越多人也越挤。走了整整三天二夜,那天中午终于到了北京。 展眼周围人满为患!可在阵阵铿锵歌声下,列列从全国各地开来的火车,仍将大批红卫兵们不遗余力往京城送。其实北京早就不堪重负!我们这群无袖章的“代表”,在躲躲闪闪中挤出了站。 初秋的北京天高气爽,天空瓦篮无丝云彩,但是特别干燥。坐在煤炭部大楼台阶上待命的我,突感脚趾钻心奇痒!原来,几天捂在塑料凉鞋内没洗过的脚丫,湿气病突然发作了!难忍中脱下塑料凉鞋,拇指伸进脚丫子内猛搔;“哇噻,简直太杀操了”心里顺畅地此刻如果有人请客吃饭,我也不会马上去…… 边搔痒,边转头朝四周乱看;发现前面路旁有个自来水笼头!许多人正在冲洗喝水!穿好鞋子跑过去,拼命挤开别人先洗手后冲脚再猛喝,洗净喝足,抬头却见我小哥竟然迎面走来!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