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常州孟河农村杀肥猪过大年，那是我们这一代的孩子们，最赶着去轧闹忙与最喜欢看的杀猪情景。凡是在苏南长大的人都知道，只要一进入腊月廿十后，就进入了过年的倒计时。当年，我们孟城公社孟城大队第七生产队，家里有些经济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就在自己队里约上几户人家，一起在柴场上杀肥猪准备过大年，这几户人家就直接邀请一些当地杀猪的刀手，专门为他们这几户人家杀家里养的肥猪。这时，生产队里的一些小孩子们，只要听说今年队里有人家在柴场上杀猪过年的话，就会不约而同来到杀猪的现场，一个个围着杀猪的刀手转着不肯息，一定要看着杀猪的刀手把猪杀完了才肯回家。而胆子小一点的孩子，等他们真正看着杀猪的刀手杀猪时，反而又感到害怕起来了，一个个只能都躲得远远的，那时一个小孩子也不再敢看下去了。

     当年，我们生产队里是人多地少，连基本口粮都不能保证，每年还要到公社的粮管去买国家的返销粮回来吃。所以，当年几乎只有极少的人家，过年要办喜事才能杀猪用于办酒席。而真正等到自己队里杀肥猪过大年时，一些在家里没事情做的大人，也都赶到柴场上去看着杀肥猪了。所以，小孩就不根本不用说了，等家里的大人叫他们去看杀猪时，他们一个个比大人跑得还要快，大人还未到柴场上，他们早就到柴场上去了。之前，到了过年的前几天时间里，我就相约着几个最要好的小伙伴，叫他们偷偷地瞒着家里的大人们，赶到杀肥猪的生产队里去看杀猪刀手杀肥猪。有的一直要看到傍晚时也不肯回家，这就害得家里的大人到处找他们，都找不到自家的小孩吃晚饭。有时，我和一些小伙伴一直要看着杀猪的刀手杀猪，一直要等到把几条猪都杀完了才肯回家。这时，如果家里的大人们等急了，只要小孩一到家就遭到了大人的一顿臭骂，有些脾气爆燥父母就将自家的孩子一顿小打，打得这些孩子害怕起来，下次再也不敢随便出去玩了。

     在我孩时的记忆里，只记得我家里第2次杀猪的情景了。那是在改革开放前的七十年代末，我阿哥从部队里退伍回来，准备结婚的一那一年。那年是在腊月廿五杀猪的，因为，我阿哥腊月廿六的婚宴酒席上，就需要用大量的猪肉及猪的内脏。而那时我们老百姓的结婚酒席，都是请民间厨师到自己家里来烧酒水的。所以，厨师按你主办家的酒席桌数算下来，就对办喜事的主人说，你家最好要杀一条大猪才够办酒席上用。

     等到我家杀猪那一天，我是最开兴的一个，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在家里看着杀肥猪办酒席呢？所以，在杀猪的那一天，我干起活来就十分买力与起劲，这杀猪前的一些活儿都有我来准备了。首先，我要把杀猪盛血的一个大陶缸洗干净，并放一把粗盐然后端到柴场去，准备等一会儿让杀猪的刀手盛猪血时好用。其次，再把家里一张最阔、最大的一张长板凳，从家里的堂前拿到柴场上去，然后，再回来把一把大竹梯子扛到柴场上。笫三，我还要把一些木桶、木盆、脸盆与柴皮袋和大小的菜篮子等一块儿拿去备用，等一会儿好装猪的内肚与下脚料等。等我把这些东西全部拿那柴场时，只见我母亲早就请来了好几个力气大的青年人,将梱绑好的大猪早巳抬到了杀猪的现场上。这时，我还看到那只大肥猪，还一直在长板凳上拼命挣扎与嚎叫着。这杀猪的刀手就叫这几个年轻人分别按住猪的头与4条腿，以防止猪在杀死前作垂死的挣扎，将绳索挣脱后逃掉呢？这时他们已分别将猪按在了这张长板登上，但那肥猪再作挣扎也无济于事了。等一切准备工作准停当后，只见杀猪的刀手猛地操起一把锋利的钢刀，朝着猪的颈部地方猛地捅上一刀。这时，我就站在杀猪的刀手旁边，看到那肥猪还在长板登上，声斯力竭的拼命嚎叫了几声，双腿拼命挣扎了几下，就再也听不到肥猪的嚎叫声了。等杀猪的刀手把猪血全部放完，他就立即把猪抬到一只大长土圆型的木桶里准备刮毛，只见杀猪的刀手一边用开水烫着猪的身体,一边用一根小小的钢钎反复捅着猪的身休，将猪身上的每一个边角都捅到，直捅到猪的皮与猪的肉体完全脱离了为止。然后，再用自己的嘴巴来吹一下气，把猪的皮肤吹得浑身鼓鼓的，再扎住吹气口，最后再刮猪的毛。把肥猪的身体吹得鼓起来的原因，就是等一儿好刮猪毛。等杀猪的刀手把这大猪的毛彻底刮干净后，再将这整条猪挂吊在我早巳准备好了的竹梯上。那时，这条猪的肚子已胀得老大老大的，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汽球那样的大，待杀猪的刀手将猪毛彻底刮净后，刀手捞起猪毛放在了蛇皮袋里，剩下的那些猪毛杀猪刀手叫我将猪毛全部捞出来，放入进那只蛇皮袋里，等一会儿让他都带回家，今后可让他集中起来后再卖掉，换一些钱。这时，我只见杀猪的刀手当场破腹开肚了，先把猪的五脏六肺全部都拿了出来。然后，分别将前腿的肉，后腿的肉都剁割了下来，并顺手将猪头也割了下来。将猪肉按我母亲的要求，剁成一小块或者一大块的，另外,将猪的前夹与后夹分别割下来，叫我阿哥先扛着拿回家去，而那大肥猪的一些下脚料与内脏，有杀猪的刀手顺手都放在我刚拿去的菜蓝子里或木盒与脸盆中，我也就兴高采列地拿着这些东西回家了。到这时候，我心里才有一股真正甜蜜与开兴的感觉，因为，今天晚上我就有大块的猪肉可吃了，把我的馋暂时来解一下了。     

      而在我家杀猪前叫来生产队里几个胆气大一点小伙伴，都与我一起早就来到了杀猪的现场，准备看着杀猪的刀手杀猪。而队里胆气小一点的小孩，他们只敢躲得远远的,不敢到杀猪的刀手身旁来看杀猪，只能在老远的地方看着那杀猪的刀手杀猪。而那些胆子小一些的女孩子们杀猪时不但不敢看，还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与脸，等杀猪的刀手完全将杀好了后，才敢跑到杀猪的刀手身旁，只敢看着杀猪的刀手把大猪剁得四分五裂，一块大一块小的猪肉  ，可惜现在的孩子,他们再也不能看到当年那种人工杀猪的场面了，这当年过大年杀大猪的情景,也只能永远地停留在我们这一代孩子们的脑海之中了。文/程协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