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月,我在无锡崇安寺闲逛,无意中发现了一本发了黄的诗集。一翻,是我们常州籍的诗人屠岸先生的译著《鼓声》。购回,邮寄给屠老。屠老回信:“业文先生,大函奉悉。《鼓声》也收到,非常感谢您的关心!《鼓声》是我早年的译著,收入惠特曼写于美国南北战争时的诗五十几首。我此书出版时为1948年。当年解放战争正酣,我以此书暗示北方(延安,西柏坡),反对南方(南京,蒋政权)。您购得此书赠我,我很高兴,非常感谢您!今年五月初,我曾返常数日,因时间仓促,未及与您会晤,甚憾。祝身体健康,全家幸福。屠岸二〇一一、七、廿九。” 屠岸先生是我国当代著名的作家、编辑家和文学翻译家。他的大舅公是我国著名的历史学家屠寄,舅舅屠元博是著名教育家、省常中创办人。屠老在常州,从小受母亲热爱诗文的影响,读初一时写下《北风》。1950年,他翻译出版我国第一首《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轰动诗坛。之后一生从事译诗、写诗和诗歌创作理论的研究。曾任中国作协理事、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辑。如今,年近耄耋,依然知“深秋有如初春”,保持平和心态、充沛诗情。 1990年,经《诗刊》社丁国成丁老,我认识了屠岸先生。1991年冬,屠老回常州,约我在良茂宾馆晤面。是屠老首先拉开话题。平淡之中,犹见情趣。他说,当今的诗坛和小说界一样,边缘化了。写诗的比读诗的多。这种怪现象是文化的悲哀。我求教新旧诗的学习,如何摆正位置时,屠老认为:“因人而异,量力而行。不能因噎废食,新旧都不可偏废。又指出:“诗歌当随时代,无论是新诗还是旧诗,都要注意社会功能,紧跟时代前进步伐。”临别时,我送他两盒西洋参。他谢绝了,亲切地说:“乡里乡亲,见见面,谈谈心多好!乡情胜过人参补品!” 回京后,屠老给我写下了“童年每忆踏青时,最爱东坡洗砚池。蘸墨空擎文笔塔,青天作纸写宏辞。五绝一首录呈业文先生雅正 屠岸九二年春”赠我。怀念故乡的情感,跃然于纸上,散发着清新明净的诗意。打那以后,我和屠老结下了不解之缘。书信往来,日见频繁。我经常一包一包邮寄常州、武进信息的书籍画册。如《常州政协文史资料》、《武进历代名人图鉴》等反映常州建设动态的文献资料和图片、摄影集。屠老对家乡的建设很关注。他常常在新年或春节时,给我发贺卡,遥致祝愿。也写信和我谈心,在其中一封信中,他中肯、委婉地指出,“市场经济登上舞台后,书画成了商品,未有亲密的因缘,轻易索取、已不合时宜。”这是实话,是忠告,是屠老发自肺腑对我的教诲。尽管这样,屠老还未忘了我。七年后,他和诗人袁鹰相遇,又请袁写来诗稿。诗曰:“万郊怒绿斗寒潮,检点新泥筑旧巢,我是江南第一燕,为衔春色上云梢。秋白烈士百年诞辰前数日烈士青年时代诗句 呈业文先生留念 袁鹰九九年元月北京。”饱含深情地抄录了先烈瞿秋白青年时代的诗草,抒发的也是对瞿秋白同志的崇敬和缅怀之情。情深谊重。 我说,友情和感情上不了市场,反之,金钱也买不来超越友情的感情。 我的短文,刚写好送至常州日报社副刊部,还未来得及刊出,2012年7月25日,屠老的挂号信又来了。信中说,“业文先生:七月十五日大函奉悉。顷又收到您馈赠的碧螺春茶及《百年常州》一书,极为感谢!碧螺春,如此厚礼,愧不敢当!《百年常州》,大开本,图文并茂,可读性很强。作为常州人,更是爱不释手。此书资料宏富,文字畅达,印刷佳良。此书的编者做了一件好事!二〇〇八年六月十四日,国务院公布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常州吟诵名列其中。《常州日报》公布这一消息,并称赵元任、周有光、屠岸为常州吟诵的代表性传人。同时还有多项常州的文化遗产被列入国家级‘非遗’。这一事项,《百年常州》未曾收入。您要我的照片,这里附上一张,请收。谢谢您关心我的身体健康,家庭和睦。我身体尚好,每天工作七小时。儿女和孙辈对我都非常好。祝您健康长寿,万事如意! 屠岸 2012.7.21” 知年近九旬的屠老,还“每日工作七小时”,这让我高兴又放心。屠老信中提及常州吟诵和多项常州的文化遗产,未被列入《百年常州》。我猜想,可能有更重要的事项须编入,对“常州吟诵”等,也只能忍痛割爱了。想来,在编《常州年鉴》时,会考虑列入其中的。(文/李业文)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