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刘国钧(左一)陪同黄炎培(右一)在常州视察
刘国钧先生一生阅人无数,交往广泛,独与有党派、官方背景的人交往颇为谨慎。他自幼家境清寒,与官府向不搭界。创业后长期耕耘于工商业界,朋友多是伙伴、同事、同行,后来为了扩大产业,才结交了陈光甫、卢作孚、何廉等人。他的朋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是黄炎培先生。相识之初,黄炎培还只是一个奔走于职业教育的民主教育家,后来才投身于民主爱国运动。建国后,黄炎培先生在毛泽东、周恩来的盛邀之下出任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正是因为与黄炎培先生的交往,改变了刘国钧的世界观,并对他一系列人生走向产生莫大的影响。 关于刘国钧与黄炎培如何相识,历来说法不一。 笔者在写作《走出生祠堂——纺织工业巨子刘国钧传》时就涉及这个问题,觉得十分棘手。兹事体大,不容回避。恰好我购到一本《大成公司档案史料文献》,其中有一份刘国钧先生于1953年8月亲笔所作《自传》,其中第七项《主要社会关系》中,刘国钧先生交待得很清楚: 一九二九年,黄任之、杨卫玉、潘仰尧来常演讲职业教育,和姚惠泉宣传农业改进问题,认识了以上四位同志。 按理说,有刘国钧先生自己的陈述,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我在《走出生祠堂》中即采用了这种说法。 但是后来,我查阅《黄炎培日记》却发现,是年,黄炎培先生并未有常州之行。 黄炎培先生生前有记日记的习惯,几十年来从未中断,他与杨卫玉等人到常州演讲职业教育,并非敏感需要避讳之事,如实有其事,应当有载。但是,我们却没有找到。 后来,我又查阅到所编《上海职业指导所要览》(中华职教社编,1931年7月),其大事记中也未有黄炎培、潘仰尧等人访常的记载。 可见,作为当事人的刘国钧先生记忆有误。 我决定从《黄炎培日记》入手,考察刘国钧与黄炎培相识的时间。 黄炎培先生在其日记第一次提到刘国钧,时为民国二十年(1931年)8月31日: 午,偕伯奇招李升伯、刘国钧、刘靖基(二人常州大成织染厂)功德林餐。 在这里,黄炎培先生特地标注出刘国钧与刘靖基的供职单位,足见他与二刘相识不久,还没成为朋友。 又查《黄炎培日记》,是年初,黄炎培先生曾到常州访问。 日记如下记载: 1月6日 星期二 上午九时五分车,偕仰尧赴常州,同车张百苓及伉君,午后一时到常。 至商会,晤琳叔、瑾怀、上达诸老友及顾峤若、商会主席郭钧辅(次汾)、党委员徐文、方骏、武进中学校长屠公覆。四时演说:《两端一贯——西方精神生产与东方精神消耗》。 晚至贫儿院参观,晤吴君。商会公宴。讨论理想的青年团教育实现方法。 宿戚墅堰电厂大楼。 吴凤梧来。 7日 星期三 晨,坐车出南门七里,至湖塘桥民众教育实验区,观新建之民众教育馆。 …… 参观后至镇公所,谈草帽工厂及肥田粉二事。 略演说即坐轿回城站上车,瑾怀送至站,仰尧回沪。 黄炎培先生此次访常跨两天,宿一晚,同行有潘仰尧先生。如果刘国钧先生所记是黄炎培访常时两人初识,那么应该就是这一次。 黄炎培先生此前也数次到常,最近的一次是1924年3月31日下午,他赴常州,至东下塘常州贫儿院,参观并演说。但若是这年刘国钧就与黄炎培相识,断不会到1931年时,两人还这样陌生。 因此,在没有新的资料出现的情况下,我们暂时将两人初识的时间定在1931年初比较合适。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