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洛(1769-1841),字申耆,晚年号养一老人,清阳湖人。嘉庆十年(1806)进士及第,改翰林院庶吉士,后被外放安徽凤台任知县,七年后李兆洛因丁父忧回常州,自此坚辞不出,脱离了官场。他随后以讲学授课为业,曾经主持龙城、紫阳、钟山、暨阳等书院,培养了许多学富五车的能人贤士。李兆洛从小就博览群书,“爱博之性”的读书习惯终其一生,学术成就蔚为壮观。他著作编辑的重要文集有《养一斋文集》《日知录集释》《武进阳湖合志》《历代地理志韵编今释》等。特别是他辑录《骈体文抄》,以融通骈散,不拘一格的宗旨,收录骈文七百余篇,是被后世公认骈体文最好选本。《骈体文抄》还原了骈文和古文实为“一原”的本质,力阻桐城派对骈文的漠视和抨击,其影响力与姚鼐《古文辞类纂》并驾齐驱,由此也奠定了李兆洛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李兆洛通晓文史,他书法造诣也很深。包世丞在《艺舟双楫》里,把李兆洛行书评定为“佳品上”。毛岳生说他书法是“书势骞逸、从容围范”。我们看到这幅书法扇面(如图),正是李兆洛的行书,正文长短共十五行,长的六七字短行三字,布局结构紧凑而张弛有度,内容是吕叔简语。吕叔简就是吕坤,明代万历年间进士,官至刑部侍郎,后因上书得罪皇帝,侥幸保住性命,便匆匆辞官回家教书了,期间著书立说,对后世影响较大有《呻吟语》《闺范》《去伪斋集》等,李兆洛写的就是《呻吟语》一节。《呻吟语》类似于现在的心灵鸡汤,这段就很典型:“世间至贵莫如人品,与天地参,与古人友”“乃以声色财货富贵利达轻轻将个人品卖了,此谓之自贱”,是劝大家为人处世要洁身自好。这扇面李兆洛写给“彦华世讲”,我们知道旧时“世讲”是称朋友的后辈,所以写有说教意味的内容比较符合两人身份。这幅扇面没有署年款,但从字体和用笔来看,有人书俱老的气象,应该是李兆洛晚年作品。相对于常州同时代的其他文人,李兆洛墨迹较常见,我想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当时书名很大,求他墨宝的人比较多;还有就是李兆洛寿过古稀,活得长也就写得多。这两点相加使他书法总量大,能流传下来的作品也比较多了。李兆洛因为书名文名都很大,后世仿冒他的伪作也有,主要是晚清民国时期的老仿为主,有一定的欺骗性,若要收藏他书法的,要注意这点。 现在说到李兆洛,一般把他和恽敬、张惠言并列为阳湖文派主要人物,我觉得不够准确。从《江苏艺文志》统计李兆洛编著的书目看,涉及经、史、子、集各部,成果粲然,按现在标准说,李兆洛是文学家、史学家、经学家、训诂学家、地理学家、方志家、书法家等等。晚清思想家魏源以他“睁眼看世界第一人”的眼光,评价李兆洛是“近代通儒,一人而已”,同治年间常州延陵书院主讲汤成烈在《重刊养一斋文集序》里,谈及李兆洛学问是“莫不兼综百家,钩稽历代,研精极虑以出之”。李兆洛身处常州文化鼎盛期,当时常州学派、阳湖文派、常州词派各领风骚,“毗陵七子”“孙、洪、黄、赵”皆有胜场,李兆洛在其间绝对是至关重要的。等到李兆洛去世,有重大影响力的常州文人凋谢殆尽,“东南无与常匹俦”的时代就结束了。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