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州众多的公园中,环境最佳人气最高者,当属红梅公园。不管春秋冬夏,无论月夕晨昏,总能看到数不清的游人散布在公园处处。然而,当人们在用各种方式享受着这公园美好的时候,有多少人会清楚知道这公园的前世今身呢? 红梅公园,“其前身天宁林园,旧为天宁寺后园。民国初,这里树高林密,林内荒冢累累,有天宁寺历代高僧骨灰塔。民国17年(1928年)5月武进县当局征得寺僧同意,出资修治,辟作民众游憩场所……1954年市政府建设科接管天宁林园,翌年4月开始整修……1956年5月起,市政府规划扩建天宁林园……同年8月1日开放……1959年8月公园正式定名为红梅公园”。这段文字,见诸于1993年正式出版的《常州城市建设志》。红梅公园的前身为天宁林园,那么,天宁林园又是怎么来的呢?这就不能不说到当年天宁寺的一位高僧冶开禅师了。 新近出版的《天宁寺文化丛书》之《天宁名僧》卷所载,“冶开清镕(1852-1922年),近代佛教禅宗高僧大师。江苏江都人。俗姓许,名清镕,字冶开。冶开清镕禅师生于信佛家庭。11岁,奉父命出家。12岁,在镇江九华山明真彻公处削发为僧。清同治十年(1871年),到常州天宁寺,谒方丈定念真禅禅师,随侍左右,读经参禅……定念真禅禅师圆寂后,冶开清镕禅师外出参学……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冶开清镕回到常州天宁寺。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任天宁寺方丈”。其时,被誉为“东南第一丛林”的天宁寺,因为咸丰十年(1860年),太平军攻下常州之后的一把大火,偌大的天宁寺转眼间便化为灰烬,前面仅残存山门一座,后面只余下僧舍几间。 浩劫过后,从清同治四年(1865年)至光绪三十年(1904年),整整经历了40年时间,天宁寺才得以恢复重建。在这40年里,几任住持都作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而贡献尤其重大者,当属冶开清镕。为重建殿宇,他不避艰辛,四处募化,甚至远出关外,前后长达十余年。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先是重建了大雄宝殿,之后又续建了天王、文殊、普贤、地藏四殿及罗汉堂以及寮房等,终于使天宁寺重新以殿宇巍峨,僧舍连云,占地130亩的宏大规模“甲于吴会,美尽东南”。 重建天宁寺的大功告成之后,心系万象,志存高远的冶开,又把目光关注到寺后地广百十亩的大片空地,于是不顾辛劳,在那里广植树木,形成了树高林密,浓荫蔽日,适于民众休憩的清幽处所——起先被称为天宁寺后林,后来则称名天宁林园。江南大儒、常州名士钱名山先生(1875-1944年)作为冶开的挚友,在《过天宁寺后大林赠上人冶开兼讯其病》一诗中不由得盛赞其功德:“老僧种树当儿孙,城角春深起绿云。大有清阴留过客,每逢鸣鸟便思君……”。开篇的“老僧种树当儿孙”句,可谓体察入微,形象地写出了高僧冶开济世利物的博大胸襟。 “大有清阴留过客”。上世纪50年代初,我在省常中读初中,大考前的中午时分,总会和几个同学一起,去一河之隔的天宁林园复习功课。初中时少先队的一次活动,也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天宁林园的树丛间搭帐篷露营夜宿,留下了难忘的回忆。“每逢鸣鸟便思君”。林园树深林密,吸引了众多鸟类,于是摄影家吴中行(1899-1976年)便常来此寻觅创作的灵感。一次,他发现一对八哥正在古树上筑巢,于是连续十多天都前来仔细观察。一天清晨,当他看到一只八哥捕食回来正要喂食幼鸟时,觉得机会来了,便接连按了10多次快门。精选出的一张佳作命名为《锦树双栖》者,于1932年入选英国伦敦的国际摄影展,获得了广泛的赞誉。 当年的天宁林园,如今保留下来的一部分,在红梅公园西北侧的傍河处,被称为“林园钟声”。其景点介绍牌上的文字如下:“林园钟声,即原天宁林园,与素有东南第一丛林之称的天宁寺院一墙之隔,三面环水,古树森森,小桥流水澶澶,晨钟暮鼓,尤显幽深静谧。” 民国二年(1913年),冶开清镕被推举为中华佛教总会会长,成为我国近代佛教界的一位重要代表性人物。其间,他除了在常州募修了文笔塔、政成桥、太平寺之外,还应邀赴杭州修复灵隐寺大殿,帮助常熟整治虞山兴福寺,在上海玉佛寺创居士念佛会等等。不但操心佛门中事,他还关注着众生的疾苦。为便利东门地区儿童入学,1901年他创办了天宁义务小学。当地方上米价昂贵时,他与钱名山合作供应平价米帮助穷苦百姓。1918年北方水灾,他创佛教慈悲会,不但集款累万,还亲至灾区赈济。“天宁中兴之祖,热心公益豪杰”,便是后世对冶开清镕的最好评价。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