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黄山寿，恐怕很多年轻人都已经不知道了，他可是常州名人，晚清著名宫廷画家，网上搜一下，其画作比比皆是。然而，这位常州画家究竟长啥样，却无法搜到。12月16日，黄山寿的小孙女——92岁的黄芝佩老太，向记者晒出了爷爷的肖像照。她说，作为惟一留在祖国大陆的黄山寿的嫡孙辈，这张肖像照可是她压箱底的老宝贝。

　　黄山寿简介

　　黄山寿（1855~1919），原名曜，字旭初，别字旭道人，晚号旭迟老人，又号丽生，江苏武进人。官直隶同知。幼年贫困，一志于书画，书工唐隶北魏及郑燮、恽寿平，得其神韵。画则人物、仕女、青绿山水，双钩花鸟及墨龙、走兽、草虫、墨梅、竹石，无一不能。五十岁后在上海卖画为生。

　　黄山寿擅画人物、山水、花卉、走兽，尤擅画墨龙。凡人物仕女，喜用工笔重彩，隽雅研秀，有改琦遗韵；山水以青绿为多，气韵古逸，亦见功力；双钩花鸟神态逼肖，笔力精劲；间作墨梅、竹石，挥洒自如，亦具韵致。传世作品有《秋山飞瀑图》轴，现藏上海博物馆；光绪二十九年(1903)作《仿赵孟頫青绿山水图》轴、《设色花卉图册》、宣统元年(1909)作《梅花图》轴，著录于《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仿江贯道石壁疏松图》《课子图》均著录于《知鱼堂书画录》；《佳人寒香图》横幅图录于1996年版《中国古玩行情博览》。

　　睹照思故人，

　　她说爷爷给慈禧画过肖像

　　16日下午4点多，在戚区机厂工房北区的居所中，黄芝佩正在翻看着4张老照片。其中三张是放大翻印的合照，一张是两寸肖像照，里面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先生，戴着顶小圆帽，穿着对襟黑布棉袄，典型的清式打扮。老先生留着长长的胡须，最大的特点是在左眉心处有一颗痣。

　　每次看到爷爷的肖像照，黄芝佩都会仔细地打量一番，仿佛在与照中人对话一样。她说爷爷有孙子孙女13个，她是最小的一个。1922年她出生时，爷爷已经去世3年了，亲眼见过爷爷的，只有大姐二姐和大哥。她从小跟着奶奶和妈妈长大。只有看到照片，才知道爷爷原来是那么慈祥的老人，没能在爷爷跟前撒娇，也是她心里永远的遗憾了。

　　黄芝佩说，她小时候缠着奶奶讲故事，奶奶就告诉她，爷爷黄山寿是一位大画家，做过官，还是清朝皇宫里的宫廷画师，曾经给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和其他的皇亲国戚们画过肖像，画技精湛，得到过“老佛爷”的赏识。后来八国联军进犯，黄山寿只能离开北京，回到常州老家，靠卖画为生。

　　她说，奶奶还给她讲过有关爷爷的一些事情，但因为自己当时年幼，又过去了几十年，实在是记不得了。

　　黑白全家福，

　　让她想起救命的奶奶，做善事的爷爷

　　黄芝佩给记者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位满脸笑容的可爱的老顽童，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笑起来，显得特别天真。翻看着全家福，黄老太记起了儿时的几件事：

　　“是奶奶的一句话，才有了我的出生”，黄芝佩说，因为子女太多，在怀了她时，爸爸妈妈曾想打胎，是奶奶坚决不同意，还说“生下来后我来养”，这才有了她。从小奶奶也最疼她。小时候她一度厌学，奶奶也舍不得她太辛苦，同意她不去上学，最后爸爸没办法，只能每天找机会，偷偷地把她背去学校。黄芝佩9岁时，奶奶因病去世，临终前还叮嘱儿子，要好好对待小孙女芝佩。说到这里，黄芝佩的笑容明显黯淡了下去。

　　“爷爷晚年做过好多善事”，她说，爷爷回到常州后，就在青果巷旁西庙沟，建了一座有三进院落的大房子。门前种着两棵大桂花树。院里有两块大石头，是她小时候的滑滑梯。老百姓们要置办红白喜事，都可以去他家免费借院子摆酒席。有时老百姓为表达感谢，请黄山寿全家去吃饭，黄家都会委婉谢绝。老百姓便亲自端着饭菜上门感谢，黄家也是盛情接待，从不以贫富贵贱看人。

　　因为房子旁边有一所学校，黄家还把中间的屋子拿出来当教师宿舍，把最后一间屋子作为食堂，当是为本邑教育尽了一份力。

　　这张肖像照，

　　可能是国内现存的惟一一张

　　黄芝佩清楚地记得，妈妈曾经问过她，要不要收藏点爷爷的画，因为她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她就学“孔融让梨”，全让给了哥哥姐姐们，自己一张也没有要。她半开玩笑地说，现在这些画都被哥哥姐姐的后人，当成宝贝给藏了起来。她本人想去看，他们都要考虑考虑。像记者这样的外人如果想看，估计连门都不让进了。

　　她说这张肖像照和那3张全家福的原件，应该都是被三哥拿走的，可以说是孤本。后来三哥去了美国，估计把这些照片也给带走了。因为一直以来，她和三哥的儿子关系最好，侄子经常回国来探望她。8年前，侄子给她送来了4张老照片的翻印件，乐呵呵地笑着说，这些可都是“黄家的宝贝”，应该送给她看看。黄芝佩一眼便认出了全家福里的奶奶，也是第一次看到爷爷长什么样子。

　　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将这4张照片视为宝贝，锁在柜子里好好保存，从未丢失或者损坏过。现在，黄家的13个孙辈，除去幼年夭亡的，其他兄弟姐妹或是移居国外，或是寿终正寝，留在常州老家的就她一个，可以说现在全国，只有她手上有黄山寿的“标准像”。

　　细说过往事，

　　黄家与吴昌硕结亲

　　黄芝佩说，父亲黄桂芬思想非常开明，年轻时擅长画扇面，每年都要举办个人画展，还带着卖画，每次都能售卖一空。从他对小儿子婚事的态度，也能看出他没有过多受到封建礼教束缚。

　　原来，与黄山寿同期，还有一位知名画家吴昌硕。吴昌硕和七姨太有个女儿，看中了黄山寿的小孙子，开始主动追求。那时黄山寿的小孙子生了重病，女方主动典卖了金戒指等首饰，把钱拿来给他治病。黄桂芬也没有因为吴昌硕的女儿比自己儿子大了一辈，出于礼教考虑而横加干涉，选择了让他们自由恋爱，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黄芝佩后来听人说起，吴昌硕也很喜欢这对新人，特别留了好几幅画给他们。上世纪70年代，他们的孙子结婚，卖了其中一幅画，具体卖了多少钱不知道，只知道婚事全部大操大办完了，还余下了好多钱。

　　黄芝佩说，她出生后没能看见爷爷，可这些照片保留至今，她早已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容貌刻在了心里。如今，移居美国的哥哥，也经常邀请她过去一起生活，但她却想守着这些照片，留在常州老家，对她来说，时常翻阅“这些宝贵的记忆”，想想曾经的幸福时光，足矣！她以后也会把这些照片，传给子孙后代，让他们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家世。（文/赵钰 舒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