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龙菲尔德(Leonard Bloomfield,1887-1949)是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结构主义语言学先驱,在美国语言学史中拥有崇高的地位。他曾在美国多个大学如芝加哥大学、耶鲁大学等任教。他的语言观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在美国语言学领域占主导地位,史称“布龙菲尔德学派”;他也对南岛语系(南太平洋岛屿) 和阿尔贡金语(北美印第安语族)的研究作出了特殊贡献。 赵元任与布龙菲尔德的交往始于1932年。其时,赵元任受命赴美接替梅贻琦的清华留美学生监督处主任职务。是年下半年,他趁到各地看望学生的机会,一路拜访了不少学者和教授,还听了一些专门的讲座。9月中旬他去芝加哥,专门拜访了时在芝加哥大学任教的布龙菲尔德教授(是老朋友李方桂的老师)。1933年,布龙菲尔德出版了他的专著《语言论》,因内容丰富,材料翔实,方法严密,引起语言学界广泛关注并成为以后20年间美国语言学研究人员的必读书。《语言论》是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奠基性著作,对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形成、发展有着重要作用和影响。全书共二十八章,分别论述了语言学的一般问题、音位问题、语法和词汇问题、比较法、方言地理学、语言演变、语义变化、借用等等。 1933年-1938年,赵元任在国内中央研究院工作,1938年下半年赴美。1939年春,赵元任得到布龙菲尔德的《语言论》一书,三个月内花了44个小时将它读完,并认认真真研究了布龙菲尔德的语言观、他选用的语言材料以及使用的研究方法等等。读完后还写信给布龙菲尔德教授,与他讨论相关问题。赵元任说,布龙菲尔德教授在学术上对他影响很大。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奥斯特里兹(R·Austerlitz)根据学术思想的来源,将美国有代表性的语言学家分为三类:第一类是有中国学术传统的学者,代表性人物是赵元任和李方桂;第二类是有欧洲学术传统的学者,代表性人物是博厄斯、萨皮尔、雅柯布逊等;第三类是有美国学术传统的学者,代表性人物有惠特尼、派克、格林伯格、布龙菲尔德、海里斯、乔姆斯基等等。他还根据时间先后按资格将他们分为十代:第一代:惠特尼;第二代:博厄斯;第三代:萨皮尔;第四代:赵元任;第五代:布龙菲尔德、雅柯布逊等;第六代:李方桂、派克、海里斯等;第七代:格林伯格等;第八代:乔姆斯基等;第九代:费尔摩等;第十代:麦考利等。由此可见,赵元任的辈分比布龙菲尔德高,但在学术上,赵元任虚怀若谷,从来不“倚老卖老”。相反,他是不断地向年轻学者学习,汲取新鲜血液。这从他与布龙菲尔德的交往中可见一斑,也可从他与韩礼德(Michael Halliday,师从罗常培和王力,论辈分,应该是赵元任的弟子的弟子)的交往中得到印证。 1939年8月28日,在参加完“第六届太平洋科学会议”后,赵元任又来到芝加哥,拜访布龙菲尔德教授,讨论语言学和中国方言等问题。这个时候,赵元任在耶鲁大学东方学系任教,专业教授中文阅读和中国语音学。1940年,布龙菲尔德教授也来到耶鲁大学任教。于是,耶鲁大学便成了语言研究的中心,这里荟萃了当时美国语言研究的精华。耶鲁大学每月都举办一次语言学学术会议及聚餐会,美国许多大学的语言学家也都来耶鲁大学参加会议,做专题报告。赵元任在聚会上做了精彩的中心发言,“讲倒英语”。他从语音的角度把英语倒说并录音,然后把唱机翻转放,人们又听到正常的英语说话。这个发言引起了语言学家很大的兴趣,布龙菲尔德教授也不例外。在耶鲁大学,赵元任经常与布龙菲尔德教授切磋学术上的问题。1924年布龙菲尔德教授与其它教授共同发起成立美国语言学会,于1935年任会长,赵元任于1945年任会长。语言学会每年举办一个暑期语言学讲习班,布龙菲尔德教授和赵元任都去讲习班讲课,并相互听课。此外,赵元任还听其他语言学家的讲课。1941年,赵元任离开耶鲁大学到哈佛大学工作,离开前,赵元任与布龙菲尔德教授交谈,布龙菲尔德教授又再三劝赵元任不要离开耶鲁大学。 离开耶鲁大学后,赵元任还经常回来参加语言学术会议及聚餐会,也到暑期讲习班讲课。1946年,在耶鲁大学又去拜访了布龙菲尔德教授。这也是最后一次与布龙菲尔德教授会晤。三年后,即1949年,布龙菲尔德教授在耶鲁逝世,享年62岁。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