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乔 故居

     蒋维乔初到上海的时候，除了聚会，一般是在商务印书馆和爱国女校等工作单位就餐。这段食堂生活如何，蒋维乔并没有详细记录。但日记中曾叙述了一件事。当时爱国女校中的学生宁波、常州人各占一半，两部分的口味却不尽相同。宁波人喜欢吃海味，但是不喜欢重油的食物，常州人觉得海味腥气，但烧菜却不怕油多，所以两方的口味基本上处于无法调和的地步。偏偏爱国女校的厨师是宁波人，烧出来的饭菜当然不合常州学生的胃口。蒋维乔遂和相关人士协商，将常州学生及办事者共十六人的饭食包与商务编译所。从1925年常州旅沪同乡会会员名录中，我发现了有三名是商务印书馆的厨工。结合上述日记的内容，可知商务的厨工可能当初就已经是常州人，做的菜较适合常州人的口味，因此，蒋维乔的食堂生活还算差强人意。

　　等到1905年，购置新房，接妻儿来沪后，蒋维乔的生活便大有改善。他爱吃螃蟹，之前要大快朵颐，必须和庄俞一起去食肆吃蟹。等到妻子来了之后，便可以在家中一饱口腹。他的日记常写到，今天妻子买了10只肥螃蟹，“晚上饮酒持螯，乐甚”。1908年迁入新居之后，他的生活条件更是明显改善。由于房间宽敞，他经常在家中宴客，有时宴请的客人达10余人。这时，妻子已经不再动手，而是有厨师做菜。有时遇到节日，他也让厨师做菜。曾经有一次，他还让厨师做鲨鱼唇，觉得“颇佳”。

　　茶楼是中国文人常去的地方，常州饮茶之风便极其兴盛，蒋维乔在常州宣传新思想，便经常在玉壶春、步瀛楼、迎凤楼、鸿运楼等著名茶楼发传单，以便扩大影响。在上海，茶楼也是其会友休闲的重要场所。著名的四马路茶楼青莲阁曾被列为“洋场第一景”，始建于19世纪30年代，楼高三层，屋宇轩敞，除设茶座，还有书场、戏院、弹子房等。青莲阁是蒋维乔常去饮茶的地方，他和常州同乡曾约好在此进行每周六一次的同乡例会。他还在此结识了民立中学的苏本铫和孙延庚，和孙延庚成为知己，并将自己的侄子送到民立中学读书。除了相约喝茶，蒋维乔一人闲来无事，也常去茶楼坐坐。等到儿子长大后，他还常带儿子去永安茶居、汇芳茶居等地喝茶聊天。

　　吃饭是中国人最常用的交际手段，蒋维乔外出交际，也大都是在餐馆进行。中餐馆中，著名的鸿运楼、雅叙园等也是他们常常光顾的地方。等到他经济条件宽裕后，在节假日，也经常带着妻儿到餐馆用餐。自19世纪70年代开始，西餐馆便开始在上海出现，当时称之为番菜馆，外面仍然是中国传统的砖木楼阁样式，馆内则是琉璃吊灯、西式壁炉、古瓷盆景等亦中亦西的富丽陈设，当时《图画日报》在介绍上海美食时说：“上海番菜馆林立，福州路一带，如海天春、富贵春、三台阁、普天香、海国春、一家春、岭南楼、一枝香、金谷香、四海村、玉楼春、湖南春、旅泰等，计十四五家。……独一品香开设最早。”而这些西餐馆大多是蒋维乔与朋友饮宴常去的地方。

　　华洋并存是上海洋场的特色，所以蒋维乔经常在用餐时有一些新奇的体验。如孟森第一次带他去吃日本菜，他感觉“甚为清洁，绝无半点油腻”。奚若从日本留学回沪，邀请他到家做客。房间是纯西式装潢，主人也是一副西洋派头，请他吃西点和可可茶（咖啡）。咖啡馆是此后中国知识分子经常出入的场所，而这却是蒋维乔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日后时髦的玩意。但是时髦并不只是如奚若这类出过洋的人的专利，蒋维乔在家请商务印书馆的日本同事加藤和长尾吃饭，也开始进行创新，“中菜用西式各器，吃法耳目一新”。徐仁记牛奶棚开张，他也专门跑去“试真牛奶”。到大马路买新鲜乳油也是他在日记中多次提及的。

　　晚清的时候，人们服装比较单一，男性在正式场合都穿长袍马褂。蒋维乔是个非常朴素的人，他的衣着也相对随意，不过身在大上海这一时髦之地，他也多多少少会入乡随俗，修饰一番。初来上海时，他曾和严保诚、杨瑜统到大马路荣昌祥定制呢马褂，荣昌祥是他经常购买衣服的地方，此后他订马褂少了，开始购大衣、呢衫和雨衣这些西式衣服，并为儿子购过洋衫背心。1911年，他曾打算到日本游历，于是专门到大马路何瑞丰定制了一套洋服，后来去日本游历的计划因故作罢，但洋服倒是置上了。他一直在高德洋行配眼镜，曾因为母丧，服中不能戴金丝眼镜，又专门另配了一副黑框眼镜。此外他还到何元通买过皮包，在益生及大马路其他的店铺买过鞋。相对来说，女人爱美更是天性，所以蒋维乔的妻子张鲁兰（一度曾改名罗兰）要更加时髦一些。蒋维乔曾专门到大马路为妻子买流行的纱裙。1908年，他还陪着妻子在大马路买假钻石，1910年，他又陪妻子到杨庆和购金饰。这时的他收入情况显然好了很多，不大可能再买假钻石了。 (责任编辑：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