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清华校园,迎面就能感受精英气息,必然追忆伟人业绩,百年名校优良传统也代薪相传;譬如行色匆匆的学子们与我摩肩相遇,都会很礼藐地打招呼:“老师您好!” 文革初我就来过清华园;无处不在高音喇叭正在不停播放语录歌,琳琅满目大字报上内容也无奇不有,譬如有位极左“高人”别出心裁建议;将中国传统姓氏破四旧,一律改称东方红某号;如伟大领柚毛泽东,排号为东方红壹号,他的亲密战友林副统帅为东方红贰号,其它人以此类推!”另类的如此荒谬,令围观者个个惊叹络绎。年方十六岁的我看后却想:“真要如此,轮到我的号码,恐比圆周率还要番几翻!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嘛!想想这事后果;‘喂!东方红……号,去倒垃圾!’‘喂!东方红……号,***叫你回去!’‘东方红……号,当心我揍你!’该多麻烦;幸这典型文革颠狂没被伟大领袖采纳,否则…… 地面废纸成堆,那些剃着男装头穿着黄军装,背挂语录包的北方女红卫兵,内急了,弯腰随手捡张往芦苇棚棚跑。常见高举某某长征队大旗,打着绑腿穿着草鞋头戴八角帽的男女队伍,衣衫褴褛但情绪高涨地在校园转了圈就无踪影,干啥去了?谁也说不清。 恢复高考不久我又来清华园联系工作。见校园里多了不少知青面孔很感慨;“要不是十年动乱,这些年轻人早是国家栋梁,仅说咱们的航天水平吧,早该是神二十八九罗!” 我被推荐参加过1973年高考,忙了半天却没被录取,原因是半路上忽然冒出位白卷先生,由此瀛生的工农兵大学生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单位嗤之以鼻原因是大家一致认为:“这帮人也太滥竽充数了!“这“文革“往事当代人不清楚,但老知青们可刻骨铭心啊!于是:“喂,梁晓声,我们还活着呢!“的呼声顿时四响! 此乃题外话了,现想打听清华园究有几个大门?见这些饱经风霜的年轻人多半挠头想半天,然后茫然摇头对我连道歉意:“这,咱还真搞不清哩!”名园确实太大,连常有工作联系的我至今尚没搞清…… 仲夏这天清晨,我又来清华园联系工作,见园内恬静整洁郁郁葱葱;“几年没来,清华的楼更多路更宽树更密,连草坪也是全新的,变化可真大!”不由感慨:“名校又要大发展罗!”但也犯难:“本来就很大的清华园,如今扩构成新格局,我要去的部门在哪?” 正独自琢磨,忽阵疾风刮过,乌云席卷蓝天,像有雷雨欲来之势,我未带雨具,于是躲进路边棵高大雪松下东张西望,想寻人询问。可因太早缘故,遥看清华园内,除片谧静外路上少见人影…… 正此时,有位面容瘦削老人弓腰曲背,脚蹬辆自行车从远处骑来。在我前面颤颤巍巍下车后,他支好车子开始顾盼若倪,样子也像等人。细观老人年逾七十身材中等,体型虽瘦但童颜皓首气色沛然,裸脚穿双旧黑牛皮鞋,而且未系鞋带子,洗成麻灰色长裤虽旧但令人熟悉;那是不知哪年产的尼龙布,上身穿的长袖衬衫,也是年代久远的确凉;衣领虽洗得很干净但围沿早发毛。 我主动与他搭讪打听紫荊苑走向:“哦!紫荊苑啊,好像路很远呢!那该是在研究生公寓附近吧!”抬头凝视远处条新路,他像对我说又如在问自己。说完从裤袋里掏出块手绢擦拭起摘下眼镜。我注意那两镜片,圈圈厚如啤酒瓶底。“是学生家长吧!你来的可真早啊,校园公交车还未到点哩!”指着旁边块竖着小站牌,他眯眼笑着对我说。“哇!校内早有公交车,此事我还可真不知道哩!” 正说着话,见辆中巴车从校园内驶出,七拐八弯开到我们身旁嘎然停住,随后开门多位老人魚贯而下。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