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学回家,就是做两件事:一是到水车篷里去管牛推水,二是到田埂上放牛。 讲到牛,现在有的年轻人可能从来没有看见过。可是,我小时候却天天和水牛打交道。新中国成立后,由于我家人多,分到了十多亩水旱田,家里就养了条水牛。耕田、耙田全靠它;水稻田也要靠它用水车推水灌溉。我放学回家,就是做两件事:一是到水车篷里去管牛推水,二是到田埂上放牛。 以前种水稻,不像现在靠电灌站灌水,也不是早前用戽水机打水,而是用牛推水、人车水。牛推水,就要搭一个水车篷,里面设一部水车,水车是木制的,有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大圆盘,周边都是木制的齿轮,我们称它为水车盘,用一根竖柱连接,然后可水平方向转动,再带动有齿的轴。牛推水的时候,要先用“牛押子”把牛套上,再把牛的眼睛蒙上,然后用绳索连接水车盘,让牛拉着沿水车盘转,就像人用绳子拉着板车走一样。不要看牛老实,它也会偷懒,一旦听不到动静,它就会站着不动,我就得吆喝一声,有时还需用鞭子在牛屁股上轻轻地拍一下,牛再继续走。有时候看到牛尾巴翘起来,我就知道它要大便或小便了,便要用粪勺装着,以免弄脏了走道。这个时候,我也可以看看书,也可以在水车盘头上坐着玩,现在想想也觉得挺有趣的。 牛除了吃稻草、棉饼外,还喜欢吃青草,除了大人割草回来喂牛之外,我的任务就是牵着牛到田埂上去放牧,也就是放牛。有时候一个人去,有时几个孩子一起去,每天放学回家就牵着牛去放。几个孩子还要约定谁放哪条田埂,不许争抢。最高兴的就是骑在牛背上,那时候有连环画,骑在牛背上还可以边放牛边看小人书,只可惜那时候我还不会吹笛子,要是会的话,那就是一派更加美好的田野风光了。这样我就和水牛建立了很深的感情,水牛很听我的话,我叫它怎样就怎样。我弟弟看着好玩,也要跟着去,他看我对牛随便怎样,牛都无所谓,他就也到牛头那里去用手摸,不料却被牛角挑住裤带,把人挑在空中,吓得大哭起来。这时我大喝一声不许动,飞步上前按住牛头,把弟弟放了下来,真是好惊险的一幕啊!那时候小小年纪,就是不觉得害怕,后来稍大一点时想起来反倒有一些后怕了。 我稍大一点时,先学会了耙田,当时只觉得好玩,就是我站在耙上,牛在前面拉着走,然后把土耙碎,把田耙平。人站在耙上,不要花什么力气,只要掌握好平衡,站稳站牢就行。但是,还是要让牛听话,它要是往右偏了,就用手里的牛绳拉紧一点;它要是往左偏了,就用手里的牛绳往牛的左身旁拍一下。这样,牛就能基本上按着直线方向走了,也就减少了往返重复作业了。到我再大一点时,我又学会了耕田,那就不是闹着玩了,一手紧握着犁把,一手拉着牛绳,既不能漏耕,又不能重复耕,还得在犁过的高低不平的田里紧跟着牛走,半天下来,手臂痛,腰酸腿胀,真是疲惫不堪。 再后来,有了手扶拖拉机,耕田不用牛了;建上了电灌站,打水不用牛了。我再不和牛交朋友了,年轻人也就看不到牛了。正应了宣传的那样:“耕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随着新农村建设的加速发展,农村必定还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