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之交,我想联系50多年前的一位老邻居。可是前前后后打了七八次电话,一直没能接通。这位老邻居姓张,比我大整整10岁,今年已是95岁高龄。我一直称呼她“张大姐”,这不仅是年岁缘故,更因为在那两家睦邻相居的日子里,她就像亲姐姐般地照顾过我,特别是发生在53年前那个寒夜的一幕,让我刻骨铭心至今…… 当时,我和张大姐家都住在化龙巷内的一条小弄堂里。那年1月,挺着大肚子的我仍然天天起早赶到南大街、东大街交汇处的公交站台,乘3路车去水门桥外的纺织厂上班。13日下班回家一切忙停当后,我早早上床休息了,不料过了午夜,忽然觉得身子似乎“发动”了,渐渐疼痛起来。不巧的是,丈夫正出差,此时身边只有3岁的孩子,真是孤立无援。我只得深更半夜冒昧地敲了隔壁张大姐家的门,隔着门向她告明情况后独自前往一院。 真是危急,刚挪到医院门口,我已经支持不住,幸亏医院安排了担架车直送产房。此刻,张大姐也裹着棉衣赶到,医生还责问她说:“怎么不早一些送来?多危险!”医生自然不知道这位匆匆赶来的中年妇女,只不过是邻居而已。张大姐没有辩解,而是像亲姐姐一样照顾着我,又赶在拂晓时分去后北岸我父母处报信,使得母婴及家里孩子,都得到了妥善照料。 这段情,我一直铭记心间。我时常把这一“邻里好、赛金宝”的切身经历,告知渐渐懂事、也就是在一院出生的雪儿。几十年来“张阿姨”的亲切形象和可贵精神,潜存他的心底,并外化于行动。上世纪80年代,张大姐迁居到朝阳新村后,我曾多次去看望。 我将近日多次打电话联系张大姐却无法如愿的遭遇告知了雪儿,他立即想方设法辗转打听,终于探实张大姐此前在医院治疗青光眼症,出院后直接住进了城东的一家老年公寓,颐养天年。 不久前的一个午后,我偕老伴带了些果品,寻访到这家老年公寓,终于又见到了张大姐。九旬又五的她,身板依然健朗,精神焕发,满头银丝随着爽朗有力的说话声音微微颤动,又在窗外透进的秋日阳光映照下熠熠闪亮。目睹此情此景,我真为张大姐这般高寿、安康而高兴。我细细地观察她的脸部,竟然只有很少的浅浅的皱纹,并且没有一点老年斑,慈眉善目,真是少见。这也许应验了古人“仁者寿”的说法。 张大姐一如往常很关心我们家老少的情况。我告诉她,那年在一院出生的雪儿也已年过半百,从业有顺,小家庭生活过得幸福;他的女儿前年在浙江大学毕业后,被上海一家公司录用,业绩甚佳。张大姐听着,笑逐颜开,颔首称好。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