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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秧街特二号”那些事儿

时间:2018-07-30 14:38来源:未知 作者:上海乡下人
在常州,说起“南秧街特二号”这个地方,99%的常州人不知道它在哪里。要说丁堰的大明厂或常州国棉四厂,知道的人就不少了。南秧街特二号,就是常州国棉四厂的厂址。

 

     在常州,说起“南秧街特二号”这个地方,99%的常州人不知道它在哪里。要说丁堰的大明厂或常州国棉四厂,知道的人就不少了。南秧街特二号,就是常州国棉四厂的厂址。这地方原来有个庙,叫“剑井寺”,我不知道这“剑”,与常州的先贤季札封剑的故事是否有联系。我知道的历史告诉我:抗战胜利,当时的民族资本家刘国钧先生,为补偿抗战期间结婚的女儿刘璧如女士的嫁妆,买下了丁堰东面的原“通成纱厂”那片土地,给女婿查济民先生办纺织厂。计划规模是一万纱锭,200布机,还有一套印染设备,厂名曰“大明纺织印染公司丁堰工厂”。后来,纱锭、布机到位,印染设备在运输途中。此时解放战争的炮声,已近江南。也许是查济民先生当时对共产党缺乏了解,就指挥那套印染设备直接转运香港九龙,才有了后来的“香港新中国染厂”。戏剧性的是,当时负责押运印染设备的公司职员张志庚,竟然是中共地下党员。他“帮助资本家转移设备去香港”这事,如果拍成影视剧,不知如何理得清这“榫里卯里”的关系。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我在常州市政府驻上海联络处工作时,遇到原市委统战部部长伍尚明,是他告诉我,解放后查济民还到过南秧街特二号,只是没有公开成行。伍部长陪查坐车在厂里兜了一圈,查先生只是在看到筒捻车间边上水塔上“大明厂”三个字,感慨地说了一声:“还是大明厂啊”。

     坐7路公交车,到南秧街站下车,就到了“南秧街特二号”,这里现在是上市公司天虹纺织的一个生产基地。厂门外那棵歪脖子老榆树,曾经是我们保卫科西北角上的一棵大树,那时树上还挂了一条两尺多长的钢轨,每到上下班时间,门卫钟锡荣师傅,就会用铁锤敲响那条钢轨。清脆悠扬的敲打声告诉人们,该上班了,可以下班了。在城市化推进的大潮中,城市的基础设施大力扩张,南秧街特二号前那条路拓了又拓,原先在工厂大门里面20多米的大树,已经被拓展到厂门外站岗。我知道她认识我,每当我路过那里,都会深情地向她行注目礼,她也会婀娜起舞,在微风中向我招手致意。

     进厂门主干道两旁,是两排约50公分胸径的香樟,枝繁叶茂。那年工厂修整厂容厂貌,拆了大门口的那排办公用平房,盖起了四层楼的办公楼,放宽、拉直了从大门口到保健站的那条主干道,在路边栽下了两排胸径不到15公分的香樟树。那树苗,还是当时基建科负责人S先生,带着我和Z先生,到红梅公园采购的。当年的树苗,如今都成了参天大树,树冠遮天蔽日。而Z先生却在一场工伤事故中逝去,曾一度让我唏嘘不已。现年八十八岁的S先生还是照常乐天,自诩是“两园园士”,早上在红梅公园茶室喝茶吹牛,下午小酣后,又带个水杯,在兰园与一帮老人一起“嚼蛆”,“南海风云”、“反腐风暴”地胡吹,忙得不也乐乎。S先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商潮中果断下海,掘得第一桶金,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现在,他每年都请我们几个“老同事”吃饭,畅叙友谊,回忆南秧街特二号那些事儿。

     从厂门口向北300多米,就到了原工厂保健站。可不要小瞧了那一排几间青砖灰瓦的平房,它是虞立照先生的手笔。据传,虞立照先生是民国期间到美国读研,学习土建工程的两个半博士中的一个,在大明厂设计百十平方米的平房,真是屈才了。据说,当年建筑工人根据虞工的设计和用料预算进料,盖好房子后,只多了十几块砖头。上世纪八十年代,在落实政策的大潮中,虞工被上级部门直接调到镇江公路养路段搞设计,当时我在组织人事部门,这事儿门清。

     工厂大门的西边,是一个水泥灯光篮球场,我曾经在那里经历过无数场鏖战。您不会明白,这个其貌不扬的球场,是球迷供销科长徐乾惠先生,利用手中的“物资权”,用二十包水泥的代价,委托另一个球迷徒弟金仲嘉去修的。金师傅为了修好这个球场,自己贴了香烟,“贿赂”瓦工头头,又搞了二十七包水泥,修成了这个球场。那用废旧瓷瓶排列的标线,一劳永逸地解决了每次球赛都要划线的麻烦。这个创举,当年财大气粗的戚机厂体协都来学习。金师傅现在说到这事儿,还是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大明厂的主要技术、管理骨干,大部分来自四川重庆北培大明厂。别看大明厂的规模,在大成一厂、大成三厂、民丰厂等纺织厂后面,但它的架势和派头,丝毫不差。总经理査先生很少到厂,襄理杨东圃和谢祖贻,也是家住上海的富人区襄阳路别墅,平时办公在西灜里,他们的交通工具,是人力黄包车,车夫就是后来在厂办当通讯员的老韩。那次,杨、谢两人从上海坐火车到常州,火车上,杨、谢就开始打赌,主题是:一会儿老韩拉我们从火车站到西灜里要多少时间?谢说起码20分钟,杨说一定不用20分钟。那天老韩用15分钟的时间,拉着两个襄理,从火车站跑到西灜里。两个襄理输赢如何不得而知,老韩的奖励是一斤红烧猪头肉。

     大明厂在上海的办事处,是北京东路2号,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一度是上海市广电局办公地点。办事处的几个成员,有文书H先生、财务S先生、采购Z先生等。其中H、S、Z三位先生是至交,虽性格各异,却是一样乐享人生,风流倜傥。那晚,他们到南京西路百乐门跳舞,尽兴之余,S把一枚心爱的金戒指送给了舞女,事后却又心痛不已。H动用了国民党淞沪杭警备总司令部一个军官的关系,调动了一卡车十几名宪兵,包围了百乐门舞厅,硬是从流氓帮会的舞厅保护者手里,要回了这枚戒指。如果只说这个情节,您也许会以为是吴秀波主演的《黎明之前》中的一个片花。H原来也是世家子弟,父亲是中国纺织业的一位大亨,为了历练这个儿子,把他送到上海宏文造纸厂,从学徒干起。8.13淞沪抗战爆发,H怀着一腔热血,寻找、参加抗日部队,但遇到的不是土匪、就是国民党杂牌部队。从浙东到江西,颠沛流离,吃尽了苦头,也混成了一身匪气,最后到陪都重庆时,几近乞丐。是他父亲的朋友发现了他,救他于水火,并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他却铁心要参加国民党正规军抗日。后来,他就被安排到陈纳德的飞虎队,并学成了一口流利的英语。抗战胜利后进重庆北培大明厂。此人见多识广,生性风流,为了一个女子,解放后还从香港到台湾去了一次,专程看望那女友。就为他在几个土匪和国民党杂牌部队混过,还到过飞虎队,解放后还去过台湾并回来,所以历次政治运动中,他都是审查对象,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审干、落实政策,才对他作了恰如其分的结论。倒是他那口在陈纳德飞虎队练就的嫣熟的英语帮助了他,他最后在工厂教育科当英语老师,直到退休。

     解放后,大明厂和全国所有的私营企业一样,经历了“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该厂改名为常州第四棉纺织厂,当这个改造完成后,就成了国营常州第四棉纺织厂;四棉还在上世纪60年代的国家经济调整时期,压缩生产,苟延残喘。四棉也经历了其它企业不一样的发展过程,第一次是1975年,当时纺织部在贵州遵义有四万纱锭的投资项目,但苦于当地“阶级斗争”激烈,无法落实项目。经多方争取,常州就把这批设备拉到了常州国棉四厂,边设计厂房、边安装设备、边培训员工,使这批设备,在常州国棉四厂做到了当年设计,当年安装,当年投产,当年出效益。讲起这些,每一个四棉的职工都会自豪不已。那一年,我在工厂保卫科当干事,每天就忙着新建职工档案。因为那一年,四棉一下子就新进了1146名新员工。第二次是1989年,国棉四厂冲破了行政区划管理,经上级批准,加入了仪征化纤集团,更名为“仪化常州大明公司”。对于这一次企业洗牌,全厂上下,乃至局里、市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记得当时我在供销科工作,与老客户、北京东安商场针织部经理于大海有过一次讨论。老于是典型的北京侃爷,说话满嘴跑火车,有时又极富哲理。我记得他当时说:仪化这个名字不好,仪化仪化,遗体火化。还有那什么商标“白斯特”(BEST),用你们常州话讲,不就是白死了吗?……没想到老于的这几句话,几年后就得到了应验。仪化常州大明公司成立后,在坐拥年12亿纯利润的仪化集团的纵容和支持下,曾风光一时。大力引进世界一流设备,搞120支纯棉高支纱,甚至盘下了号称“远东第一”、却又病入膏肓的常州针织总厂,固定资产从原来的2700万元,飙升到两个多亿,企业折旧不堪重负;而大力支持大明公司上项目的仪化铁腕R先生,又在此时调离仪化。失去了靠山的大明公司,就像被抄了家的宁国府一样,很快就支持不下去了,直到天虹纺织来接手这个摊子。

     从2006年到现在,天虹纺织在南秧街特二号这片土地上,已经经营了十二年。我没有刻意地去询问和了解现在这个企业的生产规模、产品结构、产值、销售收入、利润等这些敏感的商业机密,只是从改造后的厂区面貌看,他们管理和经营得不错。灰红相间的建筑墙面,凸显了浓郁的民国风味,也透出浓浓的海派气韵。而一个捉襟见肘的企业,是不会、也没有实力,来关注这些不会直接来钱,却又是源源不断、大把给企业送钱的企业文化的。

     南秧街特二号,那个使我飘逝青春,留住记忆的地方。 

(责任编辑: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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