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童年是一直住在孟河老家的，那一年12月的一天中，因我外婆同时给我家与我小阿姨两家烧饭，在她烧饭时没注意灶堂内的尾草拖在灶堂外人就离开了，不小心引起火灾，将我上海三阿姨婆家的一幢走马楼房给烧毁掉了。后来，我们两家，都被孟城大队安排住在了生产队里的3间仓库里。这样两个家庭是肯定不够住的，不久，我姆妈就请来远房（访仙）的亲戚帮忙，在3间房子后面院子里的东面，搭起了2间小屋后，才免强解决了住房的问题。 我家西边是生产队的一个大柴场，北面除住着几家社员外，后面都是生产队社员的自留地，紧靠南边房屋外面，是一条通往马放沟（整个马放沟有七八亩地大，北面的沟面一直通到八小队，是两个队合用一个马放沟）的小路。这条不并宽阔的土路到是很重要的，因为，整个生产队的大部分老百姓，都要去马放沟里淘米、洗菜与洗衣服等。在整个白天里上马放沟的人，总是像走马灯似的络绎不绝，甚至到了晚上，都有人来挑水回家，用“明凡”消毒后再食用呢。马放沟四周都是农田，一到初夏，马放沟周围农家的家前院后树枝上，鸟儿就喳喳的一直叫个不断，直到仿晚后，路上的行人少了，这时鸟儿也归巢了，就再也听不到叫它们的唤叫声了。 盛夏住在柴场四面生产队里的一部份社员，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乘凉，就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蛙声、虫声、还有当地菜青花蛇的叫声，组成了那非常动听的交响音的大合唱。所以，我童年的老家，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是非常热闹的。 阳春三月百花盛开，桃红柳绿茑飞草长，菜油花金黄灿灿。每当盛夏，黄昏时我就端着一张小凳子，坐在大门口的柴场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大人们在一起聊天。这时，我的耳边就会常常听到，是从我家房屋东边的马放沟里传來，“咕咕、咕咕”这蛮有节奏的声音。这是一种叫“雌虎郎”的鱼叫声，也是它在繁殖产卵时发出的一种声音。是它把自己的卵产在了码头中，石头的缝隙里，自己在旁边守着、看着、叫着，好像是在对人类说，我生产了，直到天亮时它才肯离去。 我童年第一次钓鱼，开始是在我家房屋后门马放沟的码头上，当年是跟着我的哥哥（他我大五岁）学着钓雌虎郎鱼的。这种野生的小杂鱼，我们孟河人都叫它是“雌虎郎”或者“痴婆头”。它是和小黑鱼长得差不多大小，平时，看起来还有些胖呼呼的样子，它浑身上下都呈深褐色、一双小眼睛圓圆、嘴巴长得比较宽、嘴巴两边各长着蚕豆爿似大小的一小块肥肌肉。小时候，我常常听大人说着这样的顺口溜：“痴婆头、雌虎郎，痴婆、雌虎胖呼呼，痴人有痴福”。这痴婆头与雌虎郎，都是胖胖的很可爱，现在想想，那老家人对痴婆头与雌虎郎鱼的顺口溜，形容的倒是蛮对的。 后来，我曾经听到传说，当年，西哈努克亲王到中国访问时，在无锡访问的几天时间里，无锡大饭店就把这痴婆头与雌虎郎鱼的两块肥肌肉炸成豆瓣形状，作为小莱给西哈努克亲王吃。特别是将痴婆头与雌虎郎鱼笃的豆腐汤喝，这味道简直是鲜美极了。所以，西哈努克亲王生前每次来中国访问，都要到无锡来吃痴婆头与雌虎郎鱼笃豆腐汤。 在童年时，我与大多数农村孩子一样，夏天基本上都是赤脚的。我的哥哥很聪明，将我外婆与我姆妈，在纳鞋底时将纳坏了的银针（也叫银线与缝衣针），给我的哥哥先保存起来。我就常常看见我的哥哥没有事情时，就用铁钳（老虎钳）夾住针头，把己豁了口的针尾巴，放在煤油灯上烧红后，（银线与缝衣针都是很硬很硬的，要等烧红后才能软下来），再放在石头门槛上小心地将银针敲扁，做成鱼钓的柄。然后再用铁钳（老虎钳）夾住银针的柄，把针尖放在煤油灯上继续烧红，再用另外一种小尖嘴的老虎钳，夾住针尖把它弯曲成像钓子一样，再烧红后放在冷水里浸泡（淬火）一下，将己经弯曲了的钩子变成了一种很坚硬的钩子针尖了，就这样一弄下来，这把小鱼钩子做好了，可以去钓痴婆头与雌虎郎鱼和昂公鱼及小差条鱼了。 刚开始我的哥哥不让我跟着他去马放沟的码头上钓鱼。所以，只要等我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偷偷拿着哥哥的钓鱼工具，学着我哥哥钓鱼的样子，一个人去马放沟的码头上钓鱼了。其实，我是很难钓到痴婆头与雌虎郎鱼的。有时，我钓了老半天，也只能钓到一些小差条鱼。等到我外婆与我姆妈，不断在后门口喊着我回去吃中饭了，我才不甘心地回去。现在回想一下，在哪个童年的时期，我在马放沟的码头上，也只钓到十几条雌虎郎的鱼，而大部分时间是在看着别人钓鱼的。 记得有一次上午，我连续钓到了3条雌虎郎的鱼，这让我高兴死了，我就赶紧送回了家，叫我外婆把雌虎郎鱼清洗干净，先放在脸盆里养着，等到做中饭时，用蒸架把雌虎郎放在大海碗里，把放鱼的碗放到竹蒸架上，并向大海碗里放上己切成小块的豆腐与雌虎郎一起蒸，（如果雌虎郎鱼多的话，就只能单独烧了），另外，一定要滴上几滴豆油，并放入少量的冷水与食盐，等中饭烧好了，然后，再闷上几分钟的锅后，雌虎郎鱼也就自然地蒸熟了。这雌虎郎的鱼刺少肉多，但味道极其的鲜美，肉质也挺细腻的，这豆腐吃起来感觉到是彻嫩彻嫩的，入口就化了，那豆腐的味道也是很鲜很鲜的。一口鱼一小块豆腐，只要三下五除二几口，就把雌虎郎笃豆腐吃完了。现在，只要我一想起那种鲜美的味道来，我的口水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似的。 到了1974年11月，因为，武进县为了解决疏通老孟河的经费，特将老孟河改为浦河，开挖新开河道需要拉直的原因，才将马放沟彻底开挖掉了。后来，只好有生产队出钱分别打了几口水井，解决了老百姓的饮用水和生活用水问题。我家与我小阿姨两家，分别在生产队的柴场上各自造了3间新房子。我原来住的老家房子（3间仓库）也在这次疏通老孟河时被拆迁了。那时，我也巳经长大成人了，我的童年也就这样结束了，但这童年时的钓雌虎郎的记忆，却永远地留在我的脑海里了。文/程协润 (责任编辑：D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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