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央视焦点访谈记者曲长缨采访顾雪雍 ![]() 包立本(左)与文保卫士朱达明 ![]() 近园小景
常州近园又名静园、恽家花园,坐落在市中心长生巷,是常州地区目前保存最完好、历史最悠久的明清园林,小巧精致,穷尽画理,山峦花径,楚楚可人,是江南园林的上乘之作。
1996年底至1997年初,省、市规划、文物部门实地勘测,拟将近园尚存的北至十子街的17号、19号两处宅院,划为省级文保单位近园本体保护范围。2001年10月,新一轮城市规划开启,常州市规划、文管部门正式将17号、19号两座恽氏宅院作为近园本体保护范围,列入《常州市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规划》。
翌年,常州宾馆转制经营,为迎合少数人私利,不顾省文管、规划部门多次反对,再次“立项”,把包括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近园(含17、19号院)在内的周围建设控制地带计26100平方米土地,统统划为商业用地,盖宾馆营业大楼。按照这个方案,常州宾馆不但要拆除所有保留下来的恽宅,而且要拆除近园园林围墙,对近园园林内的建筑也要按照其需要进行改动,成为宾馆的一个小花园。假如这个项目得以获批实施,常州园林明珠、历史文物近园,连同17号、19号院等恽家花园周围的古建筑,将遭彻底毁灭。
2002年7月22日,顾祖年以“谢民”之名,在《人民政协报》显著版面发表《常州近园遗址不能再拆了》的文章,呼吁保护近园及17号院,反对并制止拆迁,引起社会舆论和有关方面的重视。
得知情况后,我积极参与保护工作,到处奔波——
一是发动我周边的老专家们呼吁,并开了摩托车到处征集签名;
二是通过我熟悉的新闻媒体曝光;
三是提供部分经费,用于打印材料、邮寄费用等;
四是定期在十子街恽宅和勤业五村我家中召开碰头会议,商量保护措施。
面对常州宾馆肆无忌惮的拆迁和疯狂的举动,一时间,常州文物、文艺、教育、史学界等专家学者和知名人士义愤填膺。朱达明、夏星南、陈肃、吴之光、羊淇、羊汉、潘茂、张俊彦、贺忠贤等和我往来集合,与顾雪雍、顾祖年等一起讨论反对、制止常州宾馆拆迁的对策和办法。
著名新闻工作者顾雪雍毅然以八旬老迈之躯,以其个人名义,寻求法律保护。他先后向市、区两级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保护近园,保护恽家花园十子街17号院,制止开发商常州宾馆的肆意拆迁。这场历时数年的诉讼,得到了谢辰生、罗哲文、郑孝燮、周干峙等国家文物专家以及省、市内外众多专家、学者的广泛支持,得到《现代快报》 《扬子晚报》《南方周末》 《江苏法制报》 《外滩画报》 《江南时报》乃至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等国内众多重要媒体舆论的重视,并进行跟踪报道,成为当年常州文物保护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在面临强拆的危难紧急关头,谢辰生先生放弃休息,多次打电话或写信,指导、关心、支持、鼓励大家。由于这个项目对常州文物具有破坏性、危害性,它一“出台”便受到公众舆论的广泛质疑和谴责,遭到了国家文物局和谢辰生、罗哲文、郑孝燮、周干峙及丹青、戚德耀、阮仪三等著名文物专家的反对、抵制。省文物部门没有批准常州宾馆的这一所谓“改扩建”项目。
2002年12月10日,被划为近园本体保护范围的十子街19号恽宅面临被拆,谢老闻讯后连忙打电话给常州市文管部门,要求他们出面保护,但是未果。被划为近园本体保护范围的十子街19号恽宅连夜被拆毁。谢辰生、罗哲文、郑孝燮、周干峙等以国家文物局专家组名义,联名写信给时任江苏省委书记李源潮,建议并要求江苏省政府责成常州市政府停止常州宾馆的拆迁行为,要求常州宾馆迁出近园,将近园开辟为市民游览参观场所。李源潮书记为此进行了4次批示。2003年3月,全国人大、政协两会召开,谢老又亲自起草《建议江苏省政府责成常州市政府制止拆除省级文物保护单位“近园”部分建筑物的提案》,由时任中国美术学院院长许江等40多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签署提交。
从2002年9月至2003年上半年,我与李文瑞、史绍熙、吴之光、朱达明、潘茂、贺忠贤、陈肃、顾雪雍、羊淇、羊汉、钱璱之、徐伯元、张俊彦、缪宏、杜家瑞、谢伯子、肖丕谟、汪柳萍、曲显岐、黄元裕等30余位文化、文物、美术、新闻、教育界专家、学者多次联名呼吁,要求将常州宾馆迁出近园,将近园划归园林部门管理建设。
2003年4月8日,在朱达明的牵头下,包括王日曦等书画界的专家和有识之士共20人,就像当年小岗村农民集体按手指印决定大包干,开农村改革之先,这些平均年龄已过70岁的专家学者老人们,为保护常州文物终于走到了一起,他们庄严地按下指印,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姓名,拿起法律武器进行公益诉讼——联名状告常州宾馆。诉讼要求法院判令常州宾馆:一、立即迁出近园;二、立即停止违法拆迁;三、追究拆除19号恽家宅院的责任。这一公益诉讼,从心理、道义、公义和舆论上积极配合、支持了顾雪雍当时为保护近园正进行的艰苦诉讼,也是常州历史上众多文物专家学者首开风气,第一次联合起来以保护文物为公益诉求,具有历史意义的诉讼事件。
2003年9月,国家文物局在经过三次实地调查后,正式行文答复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做出建议常州保留十子街17号院,停止拆迁,保护近园,修改常州宾馆改扩建项目、另行报批等决定。2005年12月28日,我和羊淇寄给国家文物局的人民来信,被转至江苏省文物局具体办理。2006年2月,在江苏省高院的关心下,国家文物局、省文物部门和常州市人民政府有关方面做出调解,终止常州宾馆拆除十子街17号院,终止常州宾馆改建近园园林的决定。历时近五年,常州人民为保护近园和17号院进行的旷日持久的努力和诉讼终于画上了句号,常州近园及17号院终于得到了保护。为保护近园,顾雪雍及其家人付出了巨大努力和牺牲,众多老领导、老专家、文物保护志愿者做出了重要贡献,我也参与了全程保护,见证了这段历史。
2013年3月5日,近园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18年10月,常州宾馆申请破产。2019年1月,我通过常州市政协向常州市交通运输局提出将公交站台名称“常州宾馆”改为“常州近园”、“保险大厦”改为“青果巷”的提案被采纳,从而进一步宣传了常州历史文化,扩大了近园等文物古迹的影响。文/包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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