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看《寻宝》,虽然眼皮沉沉,几乎用火柴棒顶,但出奇的是,潜意识却很high。终于,财富翻倍长的炫目神话,再一次燃爆了我和那厮的发财梦。“你娘家曾是大户,我们下次回去再好好找找有没有值钱的老物件?”那厮眼神炯炯。“好啊好啊。”志趣相投,我俩一拍即合。于是,星期天,趁回乡下,我俩悄悄爬上灰尘遍布的阁楼,地毯式扫荡,一寸一寸翻遍后,淘了如下老物件。 小石磨 记忆中,小石磨常蹲守在家的木阳台一端,古朴小巧,那模样,煞是让人爱怜。而它也是妈妈的宝物。 每个清晨烧粥时,妈妈习惯为正值青壮年的姐姐哥哥做米粉团子,于是,隔夜,在小石磨上加工糯米粉或粳米粉,成了妈妈的必修课。淘洗后晾晒略干的米,肥嘟嘟的,像婴儿粉嫩的小脸,妈妈拿着勺子一次次往磨眼里添米,轻轻地摇动小木把手,“吱啾,吱啾”,不一会儿,细碎的米粉就齐刷刷地从磨盘中间的缝隙里,你追我赶地落在石磨最底下的凹槽中,随即,一股独有的米粉清香弥散而来。妈妈用小竹刷把米粉刷进畚箕里,等差不多时,就心满意足地罢了手。 农历十月初一做糍团前,妈妈常会用小石磨加工芝麻粉,炒熟的芝麻经过小石磨的揉搓挤压,诱人的香味燃爆到了极点,常惹得我围着小石磨不停地转圈,看着我的馋相,善解人意的妈妈经常在芝麻粉中加些糖让我解馋。幼年的我,经常吃得满嘴乌黑,妈妈禁不住哈哈大笑。 那时,爱钓鱼的爸爸还用小石磨加工鱼铒。他先把麦子炒熟,然后,用小石磨磨成粉。 前不久,与大姐的闲聊中,我得知了又一个亲人与小石磨间的温暖片断。大姐说,三姐小时候生了很严重的肺炎,孱弱无力的她喜喝米粉粥。后来,爸妈要带她去苏州看病,临行前,年迈的外婆弓着腰坐在矮凳上,用小石磨为三姐磨米粉,一磨,竟磨了大半夜,磨毕,双腿已僵硬得无法直立…… 汤婆子 在阁楼上,当我看到眼前的汤婆子时,禁不住扑哧一乐,因为我家里有一个与它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那还是妈妈在世时,偷偷塞给我的。当时,她如孩童般明净地笑着,低声对我耳语:这可是老货,很值钱!闻言,我忙欣喜地笑纳。 妈妈说的一点没错,汤婆子确实是老货。它是我儿时的取暖神器。记得那时家里有好几只汤婆子,一色是铜质的。每晚临睡前,妈妈将开水灌入其中,为防止烫伤,用手缝的布套包住,分别放入外婆、姐姐和我的被窝里焐,等我们钻进被窝时,里面早已暖融融了。早上,妈妈把它从被窝里拿出来,把里面还热的水倒进脸盆里,给我洗脸用。 长大后,我才了解到,汤婆子还叫做锡夫人、汤媪、足炉、脚婆。宋朝时已有。北宋的大文豪苏东坡,曾把“足炉”作为礼物送给好友,当时苏翁说:“送暖脚铜缶一枚,每夜热汤注满,塞其口,仍以布单衾裹之,可以达旦不冷。”只是后来,现代工业的迅猛发展,热水袋、电热毯、暖宝宝等五花八门的取暖器迭出,汤婆子逐渐淡出了我们的视野…… 在阁楼上,我一遍遍抚摸着小石磨坚韧的凹槽以及汤婆子斑驳的铜锈,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些老物件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承载着光阴的年轮,盛满了我们昔日彼此的深情,在我的眼里,它们是无价的传家宝。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