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当过年前后街上总会流行阵滚铁环。取根约60公分左右长的粗铅丝,一头弯成U字型然后别过来,另头掰成可握形状再找个大铁环,最好是箍木桶用的种略宽边铁环,上握粗铅丝下将U弯头用力紧贴铁环,稍微用力推动这铁环,它就会在路上滾动起来,这小小玩艺给正处于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我们,也能带来许多快乐。 如行行都能出高手样,滚铁环也有技高一筹者,他们不仅能在平地将铁环滚的滴溜溜,且还能在上下坡,石子路楼梯上,甚至能从用砖头叠成段段起伏不平的“桥”上滾过去,技艺更高的,是两人面对面进行S型交叉滚,那两大铁环像粘在手里想咋玩就咋玩,格朗朗格朗朗,把人们看得眼花缭乱,比斗田鸡,轧脂油渣等游戏有技术含量。 可为滾铁环我还曾挨顿揍,而且就在要过年前; 见人家小孩有铁环滚,我却一时找不到,心里滋味那可想而知,于是千方百计想寻出只铁环来。 有天下午,天空晴朗,上小学四年级已放寒假的我从外面玩了回来,一路悠晃走进我家大院。 进院抬头,发现在我家楼前另幢楼东墙边,晒着只晒干的黑漆大马桶,上面箍着两只不大不小,我梦寐以求大铁环!“真是觅遍天下无处寻,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到这马桶我阵阵窃喜!回头看这座有五幢楼房的大院周围,近处静廖远外才有几个男孩在滚铁环,弹弹子笃铜板等,此刻玩得正欢的他们,根本不会注意我矣。 于是跑上前拎起这只马桶,然后高高举起朝水泥路面用力惯去。随声沉闷砰响,马桶被惯得四下散开,圆桶成支离破碎板。取下两大铁环,将马桶盖和碎木板收拾好,集中堆放在无人注意墙角,我拎了铁环回家。 谁知我前脚刚跨进自家大门,后脚那丁老师家七十多岁老婆婆也踮双小脚在后追上来了,嘴里还不断大嚷:“赔我新马桶,新马桶!”原来她端坐窗口隔着玻璃,已将我所有举动看在眼里,于是不顾年事已高立马紧追而來! “周校长啊,这只马桶是我外孙女刚用结婚票买来的啊;我人老身子有病马桶时刻要用的,这下子晚上我可咋办哟!”见她声泪俱下,模样如失火般哎嚎哭诉,母亲立刻瞪眼问我:“究竟咋回事?”可我手拎两只无处躲藏的铁环根本无法抵赖,只能如实招来。 母亲听后气打不一处来,立刻对丁老太道歉,答应马上去请箍桶匠重新箍好还给她,还承诺一定设法去弄只新马桶赔她。 临临要过年了,虽然那时年货少得可怜还要凭票供应,但看见别人家孩子开开心心,我却不但没得到这两个大铁环,还由此吃了顿重生活,被家长好好收了骨头…… 可第二天我又高兴起来——那位善良的丁老师知道这件事后,特地到自己熟悉的箍桶匠那要来个铁环送给我,满足了我想滚铁环美好愿望,让我这年过的还不算失望。 现想起这事,仍觉既荒唐又有趣!(文/陈平)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