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州人在茶余饭后、茶馆酒店,或夏天乘风凉、冬天晒太阳,七八个人聚在一起谈老空时,往往会说出一句令人发笑的“缩脚语”来,至今还不时听到。 所谓“缩脚语”,即本来是四字句直说的时候,只说出前三个字,后一个字故意简缩,而这恰恰是这句话的本意。如“我昨天在街上碰到你家城隍老,他气色很好,健着呢!”民间习惯把城隍菩萨称为“城隍老爷”,因为他是主政一方的地方官。这省去的“爷”字,就是爷老头子——父亲的尊称。说“黎山老”,缩去的“母”,就指称娘、母亲。“麒麟送”,缩去的“子”字,就指儿子等等。 春节是欢庆吉祥的节日,一般都要讨口彩,忌晦气的话语。如果要说到“四”,与“死”同音的句子,就巧用缩脚语来取代:“毛二三”——“他毛二三落格嗹”,避免新年新岁不吉利。平时说到已过世的人时,也不直接说“死”了,而是委婉婉转地说“他到阎家隔壁王家去格嗹!”在新年伊始,说到某一不安于本分的人,本来要说“他又活作死了”,为了避“死”,就说成“活作三”。 与缩脚语相似的,还有一种谐音借用的说法。例如“莫名其妙”,因“秒”与“庙”同音,再把“土地堂”归为“庙”,说成“莫名其土地堂”。“妙不可言”的“言”与“盐”同音,再转个弯,因为“盐”是咸的,与“酱油”同类,说成“妙不可酱油”,外地人听来岂不好笑? 老常州有时说到“用马桶”或“上毛坑”感到不雅,就改说“他到一步楼上去了”。这“一步楼”,就代指马桶或厕所——跨上一步蹲下来之意也。 习惯说的“岂有此理”,常州人会说成“岂有此外”,盖因“理”与“里”同音,把“里”与“外”再对起来,也让人感到虽是骂人语气,却又感到些许好笑。再如“笑话其谈”,说成“笑话其鼻涕”,因“谈”和“痰”同音,就把“痰”再戏变为“鼻涕”,不明底细的人,一旦领悟,也觉好笑了。 还有新产生的借指缩称语。如三朋四友相聚小酌,东道主征求意见:“哈妮今朝喝点什么?”有人就指指台上早就摆好的白酒、红酒、啤酒说,“今朝来个三中全会吧”——三种酒全会喝,也算是一种风趣逗乐的说法,而不会责怪他不严肃。 (责任编辑: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