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丈母娘家吃饭,饭后欲归时,丈母娘说:“今年的咸菜腌得特别好,你们带点回去吧,烧小杂鱼或生爆都好吃的。” 回家后弄了些小鱼,洗净,先放在锅里爆炒至七八分熟,然后放进咸菜炒两分钟后加水煮,再放少许干辣椒和料酒,大概煮十分钟后再加少许酱油和糖,再煮两分钟后咸鲜味道已飘满厨房,此时切些蒜苗放在上面,顿时色香全了。 开瓶黄酒,再配上盘花生,对着窗外漫天飞舞的暮雪,啜一口酒,夹一筷浸透鱼香的咸菜,再啜一口酒,就着咸鲜的小鱼,往嘴里扔一粒花生,顿时味蕾被打开,周身活跃着幸福的细胞。 一瓶酒落肚,气血通畅神思远达,窗外灯下白雪已然覆盖,一片洁白与宁静。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或是风雪夜静的催发,思绪竟慢慢地倒流,顺着咸菜记忆的通道,点点追忆着老去的时光。 也是一个风雪交加的黄昏,我和二舅家的表弟踏着厚厚积雪走在去他家的路上,儿时我和二舅家的表弟最为要好,常常不是他住在我家就是我住在他家,往往是在我家住够了就送他回家去,在他家再住一阵子。那时的雪花大得像迁徙的候鸟,一阵阵地压过来,随着风舞动着,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衫,似乎能穿过人的身体。一行深深的足印在昏暗中延伸,到他家时已是掌灯时分,一盏煤油灯悠悠的黄光散发着不尽的温暖。“冻坏了吧!”二舅拍打着我们身上的雪花。关上门,一股浓浓的香味顿时包围了我,咸菜烧小鱼,刚烧好的,还冒着热气。 二舅让我们先盛饭吃起来,自己倒上杯老酒一小口一小口咪着喝,那时候条件不好,要招待客人才烧个热菜弄瓶酒啥的。在那样冰天雪地的季节能吃到鲜美的咸菜烧小鱼,应该是很奢侈的事了。边吃边听二舅讲江湖的故事,他喝着喝着也让我们咪一小口,顿时浑身热烘烘的,早已忘却了寒夜的冰冷。一小口酒加上咸菜小鱼和难得的一顿饱饭,竟成了我童年最难忘的记忆。 住高楼大厦了,窗外的风雪已唤不起我们对寒冷的记忆,岁月像风雪中的马匆匆前行,很多风景与人事都在不断更替,二舅也在前两年西去了,习惯的日子就像池中的水,不波不皱,哪还有思绪。有一天,一片树叶或一个花瓣落入池中,才会像咸菜小鱼一样激起生活中那些快要被淡忘的温情与记忆。 不知二舅在那边可好…… (责任编辑:DY) |